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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卫生防疫部门进驻涉事餐厅进行了几天调查后,得出结论:这是一起由沙门氏菌感染引发的食源性疾病事件,疾控部门工作人员表示,细菌要经过48小时的培养,才能最终确认,所以这只是初步调查结果,最终要以疾控中心出具的报告为准。

公安部门同时介入调查发现,涉事食品是由一家海鲜食品经销商提供的海鲜鳗鱼。经销商供认:这批鳗鱼已过了保质期,旺七彩总经理收了他们的好处费三万。这一消息令冷小姿非常吃惊,怎么会收好处费呢?有点不可思议。钱军仍在医院,冷小姿暂时把这事给压下,不想影响治疗,等他出院了再说。

警察可没闲着,他们直接到了配送中心,找到旺七彩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办案是胡警官。他开门见山地问:“旺七彩总经理是谁?”吴妹马上站出来:“是我,有什么事吗?”

胡警官二话不说:“请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向你了解有关餐厅中毒事件的情况。”

吴妹心想,了解就了解吧。但她转而一想,这事才接手,不是很熟悉,就让蒋珊珊跟着去。

吴妹和蒋珊珊被带走了,冷小姿这边才得到消息,她慌了手脚,马上跑到程子清办公室:“不好了,吴妹被那个胡警官带走。这么大的事,旺七彩那边的保安和办公室是干吗吃的,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程子清慌慌张张地给张所长打了电话,张所长正在路上,安慰她:“没事的,就是了解情况嘛。我马上回所里,看看再说。是老胡带走的吗,知道了。”他想,了解个情况干啥带人去所里?

胡警官把吴妹、蒋珊珊带到审问室,将情况问了遍,最有价值的,是蒋珊珊讲了钱军收三万元的事,与海鲜经销商说法一致。这让吴妹非常震惊,想不到自己的男朋友会干这事,痛心疾首,万念俱灰。

这钱不是她俩收的,收钱的人还在医院,按理说可以把两位姑娘放回去了。胡警官发现这两女人惊人的漂亮,想多问问,多聊聊。他不知道吴妹就是出租屋的那位,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会马上放她们回去。

胡警官对着蒋珊珊:“你说的情况,我们还得去查证,所以你们得呆在这儿,不能马上走人。希望你交待的是真实情况,否则麻烦。”说着,走到她面前,用手去顶她的下巴。

吴妹见状警告他:“胡警官,请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我们不是犯人,什么叫交待?”

胡警官见吴妹有点眼熟,不知在哪儿见过:“这么漂亮的两位美人,可惜了,犯事到了警察手里。”

蒋珊珊呸了一声:“我们犯什么事,你要想干什么?”

胡警官指着她的鼻子:“你们餐厅出了这么大的事,找你们问问还不行吗?你以为你们是谁,皇亲国戚呀?”说着,动手要去碰她的脸,蒋珊珊赶紧往后倾了身子避开。

“住手!”张所长及时赶到。他刚才听说是胡警官接手这事,心里就发毛,赶紧回到派出所。到了审问室,更是傻眼了,自己的女朋友也在这儿被问话,胡警官居然还对她动手动脚,气得火冒三丈。

他快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将胡警官推开:“你给我滚,对女孩干吗动手动脚!”

胡警官不知道张所长为什么有如此激烈反应,退了两步:“所长,她们是犯事餐厅的人,我是根据防疫部门提供的情况来查的,就问问她们,不是审问。”

张所长呵斥道:“她们不是犯罪嫌疑人,就是了解情况,直接在她们公司就行了,犯得着带到派出所吗?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蒋珊珊见到张所长,顿时委屈地哭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地跑上前,抱着张所长,一边抹着泪,一边哭诉着。吴妹赶紧将她拉开:“这里是派出所,别这样!”

蒋珊珊跺着脚:“我不管,我不管。他欺负我!”

胡警官站在那儿看傻了,不知这个女孩干吗这样。吴妹怕引起误会,只好跟他解释:“蒋珊珊是张所长的女朋友!”

胡警官听罢吓得赶紧退了出去,心想,一不小心又踩了地雷。

张所长了解了情况后,跟她俩说:“既然来了,就坐坐吧。走,去我那儿。”

说着,带着她们到了三楼所长办公室喝茶聊天,进一步了解旺七彩连锁店开业中毒的事。

为慎重起见,张所长想派人去医院向钱军了解情况,以确认三万块钱的来龙去脉。蒋珊珊告诉他:“钱军还在昏迷中,想问也问不到什么。”

金叔叔自从在医院碰上吴妹,一直惦念着她的事。他本来早就该回省里去,但心里想,吴妹的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扛得住,是一个问题。他实在放心不下,就在南都多呆一两天。

他给吴妹发去信息:“伍妹,公司情况怎么样了,中毒会员都好了吗?”

吴妹回复:“中毒会员基本上都出院了,就剩下一个还在观察治疗,医生说过两天也可以出院,公司正在应对危机。这次遇到的事太大,我们都没经历过,所以有点手忙脚乱。”

金叔叔看了更加揪心,又发了一条:“好久没见到你了,哦,在医院见的不算,那是公事见面。现在有空吗,我在酒店,来聊聊你的事。我真的放心不下,你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大一个摊子来,当上这么大的老板,也不跟我说一下。”

“金叔叔,不是这样的。这个餐厅连锁店,我只是有股份的董事,总经理因为出事跳楼,还在住院,我暂时代理总经理职务,以后要还给他的。对了,我现在被叫到派出所去问话,走不出来。要不等明天吧,明天我们碰个面,好久没在一起聊了。”吴妹也想见见金叔叔,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

金叔叔看到她被叫到派出所问话,顿时慌了手脚,急得团团转,暗暗骂道:“什么玩意儿,正事不干,就会抓人,凭什么抓人?”

怎么办,他不能容忍有人把吴妹抓到派出所,但又不好直接去干预基层的事。毕竟是久经沙场,各种风各种雨见多了。他马上叫来许秘书:“你立即通知南都市,就说我想马上去那家出事的餐厅看看。马上,知道什么叫马上吗?”

秘书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严重,赶紧点点头退了出去,给市里打了个电话,把领导的情绪也带了过去:“马上,必须马上!”

市领导不知为什么要这样,也不敢问,只好由警车开路,赶到酒店,陪着金叔叔直奔旺七彩连锁餐厅。

七彩公司接到通知说,省市领导要来视察,让公司负责人出来陪同。钟雨君叫冷小姿去应付,自己不出面。

前后不到半小时,金叔叔和市里的领导已经出现在旺七彩的会议室。冷小姿、程子清坐在那儿,等着领导问话,她们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动静,连茶水都没准备好。冷小姿赶紧跟前台服务生说:“去,拿一箱矿泉水!”

市领导开场白说:“省领导非常重视民营企业的发展,那天晚上你们餐厅发生了中毒事故后,省领导就直接去医院慰问。今天特别再过来看看,你们这个配送中心还有唐香什么的食品广场,香大饼餐厅,都不错。说说你们现在的情况吧!”

金叔叔摆摆手:“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女老板呢,让她来一下。她不愿见我们吗,架子蛮大的嘛!”

冷小姿想,省领导一定是在医院见过吴妹后,对她有好感,印象深刻,马上解释着:“吴总不是不来见的。她刚才被派出所的警官带走了,说是去审问什么的。”直觉告诉她,这位省领导很友善,对吴妹的印象相当好,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

金叔叔要的就是她这句话:“问事就在他们公司问就行了,带到派出所是什么意思,犯了什么事吗?”

冷小姿跟金叔叔一唱一和:“就是嘛,吴总是公司董事,事件发生后,因为总经理跳楼正在医院抢救,她是临时代理总经理职务。就是有事,跟她也没关系,怎么说抓就抓呢。”

金叔叔转过头,板着脸问市领导:“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民营企业家的吗,出了事不是来帮助解决问题,而是来拿人。我就想不通了,公司的老板、总经理,难道她们愿意在开业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投毒?太荒唐了!”

市领导不知道省领导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觉得说的也有道理。马上指示身边办公厅随从:“问公安局林局长,让他查一下,立即把人给我带到这里,一刻都不要耽误。”

金叔叔似乎还不满意:“不用秘书了,直接在这儿打,你问他要人!”

“好好好!”市领导连说三个好字,然后直接给林局长去了电话:“旺七彩餐厅的吴总经理被你们警察带走问话,现在省领导在他们公司现场办公,要她马上回来参加会议,一刻都不要耽误。”

金叔叔接过电话:“林局长呀,我是金某人。这事我们可说好了,依法办事,如果她有犯罪嫌疑,你们爱怎么关就怎么关,如果没有,马上给我带过来,别动不动就拿人!”

林局长何许人也,他从省领导的口气中听出了火药味,不敢怠慢,马上向各个派出所发出指令,指名道姓要找吴妹。

林局长领着吴妹和蒋珊珊来到了会议室,金叔叔一看,放心了,吴妹毫发无损。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牵挂这个姑娘,既不是自己的女儿,也不是自己的情人,只是自己别墅的一个兼职的临时保洁员。

吴妹见这个阵仗,后悔刚才把去派出所的事说给金叔叔了,让他操心,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向省市领导介绍了旺七彩这几个项目的基本情况,不无遗憾地表示:“如果没有连锁餐厅中毒的意外,我们还是顺风顺水的。没想到会撞上这么大的事,给南都带了负面影响,真是过意不去,我们有错,我们会改的。”她居然站起来鞠躬道歉。

钟雨君从办公室悄悄地走到会议室门口,往里面望了望,迅速闪去。

程子清见吴妹来了,悄悄溜走,陪钟雨君去了。

金叔叔此行虽然是为了吴妹而来,却意外地了解到商业领域的一种创新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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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妹、冷小姿的陪同下,领导们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唐香方便食品广场和唐大饼餐厅。

虽不是周末,唐香方便食品广场的人流量还是蛮大的。保安在前面开路,省市领导一行跟着参观,有时挤来挤去,吴妹和冷小姿都被挤走了。金叔叔不顾观感,伸手去拉她们,结果是两女人一左一右地陪着,市领导反而跟在了后面。

走到麦芽糖柜台前,金叔叔饶有兴趣地问掌柜:“这个是哪里的特产?”

掌柜告诉金叔叔:“广西来的,我们的这个麦芽糖又叫饴糖,以米、大麦、小麦、粟或玉米等粮食经发酵糖化制成的糖类食品,配方比较特殊,有药效作用。您可以品尝一下。”说着,夹了几块给领导们。

金叔叔津津有味地吃着,和市领导拉起了家常:“我小时候肚子饿没得吃的话,就吃这个。所以现在一见到它,就很亲切。”他侧过脸跟吴妹说:“走马观花看了一下,你们的广场有很多是传统食品,非常不错的,这里应该是江南省最大的方便食品广场了吧。”

旁边的秘书插话:“是的,全国其他省份也不多见。”

金叔叔有点遗憾,叹了口气:“这么大一个商业信息,我们政府居然不知道,还是民营企业自己做起来的。”

市领导有点惭愧地低下头。

到了唐大饼餐厅,省市领导很好奇。市领导问:“这是什么形式的餐厅呀,很特别嘛,怎么跟洋餐厅风格差不多!”

冷小姿神秘地笑笑:“说得再好,不如亲自吃一口。今天我和吴妹请领导们吃,你们坐一下,好好品尝品尝。”

吴妹领着省市领导围在一张长方桌上坐下,冷小姿去餐台要了几个品种的快餐食品,让服务生端了过来。

吴妹指着一盒盒食品:“卖个关子,先吃,吃了再介绍。我们这个快餐的特点就是,方便,拿起来,剥开纸,马上就吃。没有各种的麻烦,调料什么的,里面全配好了。”

金叔叔率先打开一个纸盒,里面有六块纸包着的块状食品,他拿起了一个,打开纸,看了看,咬了一口:“好吃,好吃,你们也来,来!”其他领导也跟着拿着吃。

吴妹正要介绍,金叔叔挥挥手拦住:“我知道了,这是北京烤鸭。你们这么变一下,吃起来真的方便多了,不用食客动手蘸调料、包配料,全在里面了。”

冷小姿把饮料放到领导面前:“这里有热饮,也有冷饮,传统的和国外的都有。这个是凉茶,吃完北京烤鸭,再喝几口凉茶,真的爽歪歪。我们所有的食品和饮料,就是讲究方便、健康、口味,许多都是来自传统饮食,只不过是改造了一下。”

市领导饶有兴趣地问:“你们的灵感是怎么来的?”

吴妹指着隔壁的洋快餐:“洋为中用,学习他们。”

金叔叔拍拍桌子:“你们脑筋动得好。中国号称是饮食文化大国,却没有像洋快餐这样长盛不衰的连锁店,根本原因就是吃起来麻烦,又不能量化、标准化,所以很散,不集中。”他跟市领导说:“这是你们南都市的创新呀,得推广起来才好。”

市领导连连称是。

冷小姿不干了:“各位领导,这个是我们的发明,有知识产权的好吧!”

金叔叔哈哈大笑:“对,对,对,行!我差点侵权了。不过,我觉得可以推广学习他们的创新思路。”

他像是自言自语:“我们总是喜欢闭门造车,关在办公大楼里,整天开这个会,那个会,各种想象,各种布置,有几样能落到实处的。今天到实地来走一走,收获还是蛮大的。以后我到你们南都市,要多安排这样的走访活动。”

林局长看活动结束了,见缝插针地来到金叔叔跟前表个态:“今天让领导操心了,都是我们工作没做好。”

金叔叔握拳击他一把:“你们拿手好戏就是抓人。许多事一旦到了你们手里,就很容易变成限制人身自由。知道不知道抓人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必须严格按法定程序走。”

林局长频频点头:“是的,是的。现在有些基层人员法律观念比较淡薄,在实际执法过程中把握不准分寸,给百姓造成伤害。我们会吸取教训的。一定把工作做好。”

金叔叔想起有人查他别墅的事,有点窝火,但又不便说什么,只好安慰了几句:“当然,你们很辛苦,任务很重,压力很大,多做一些化解矛盾的工作,疏总比堵要好。咱们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点千万不要忘了。”

林局长被领导上了一课,悻悻地离去。走到配送中心外面,他立马给张所长打了个电话:“你们干的好事,让我被省领导训了一顿。你们这么喜欢有事没事的,把人带到派出所去审问吗,怎么没有一点法律概念。好好给我学学《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八十二条的规定,看看警察在什么情况下,要办理什么手续,才可以带人到派出所问话。”

张所长一肚子苦水:“我也不知道这事,是手下人干的。”

林局长有点生气:“出了事还想逃避责任!”

张所长解释着:“局长,这次被带到派出所的不只是那个吴妹,还有我女朋友。你说我冤不冤?”

林局长丢下一句:“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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