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瑞的淑妃李茵也生下了一位公主,瘦弱得像个猴子一样,听说是淑妃在孕期苛待自己的饮食,怕身材过分走了样,祁瑞不悦,连带着孩子也没有咏鸢那样喜欢。贵嫔掉的那个孩子,他虽没上心,但也听说了些消息,是拜她所赐。第二位公主赐名咏安,希望淑妃能安分守己,老实做人。
每每去一趟淑华宫,看过这咏安,祁瑞即使要绕一大圈,也一定要去毓华宫,再看看咏鸢。小宝贝粉粉嫩嫩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就像明珠那副鬼精灵的样子。
周朝皇帝连得两位公主,尚无长子,太皇太后心里犯嘀咕。不如借这个机会,让他把皇后的禁足解了。找了好几个借口,请了好几次,才把皇上叫到她跟前,“皇上,可派人去看过皇后?这都七八个月了,若是皇后有了身孕,没人在身边伺候着,孩子都要生了。”
祁瑞刚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皇祖母多虑了,没有这种可能。”
太皇太后感觉撞了邪了,他现在是谁的情面都不给了,也不给他自己留条退路吗?“哀家听说,淑妃生的小公主身体不好,定要精心些照顾。真盼望着,能来个小皇子呢!若是皇后的嫡子,就更好了!”
祁瑞直接站了起来,凳子都没坐热乎,“皇祖母放心,敏妃和庄嫔也有身孕了,说不定,就是朕的皇长子呢。孙儿先告退了。”
太皇太后伸手想阻拦,人都没碰到,倒是把护甲都甩掉了。皇上这样的表现,气得她头都疼了,晕晕的,不能再管了,真是管不了了。
……
永光四年的春夏之交,昭和公主和敏妃司扬同日产子,白府和皇宫都有了长子嫡孙。沉寂一年多的白府终于有了件喜事,少英夫人如今的身体已经下不了床了,缠绵病榻日子久了,看得也明白了。看到了曾孙,她眼睛也能闭的上了,至于元霏,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白衍,是少英夫人给曾孙取的名字。闺中少女时,她也是饱读诗书的。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卓然,对他寄予了无限的希冀。可活到老,才知道一辈子想顺顺当当的有多难。衍,水流顺河道汇于海。从漫步到平坦,便是她能给后辈最好的祝福了。
将入夏,京城破天荒旱得很,皇长子出生的那天,久违的下了一场雨。祁瑞觉得天意是个很有趣的东西,请净无大师推算了几番,说此子将来定成大器。祁瑞不免高看儿子一眼,又是长子,母亲又是忠良之后。有时,祁瑞自我安慰着,天下女人这么多,少了她白元霏国家还能覆灭不成。翻了十几本典籍,最终给他的皇长子取名为,永灏。
……
皇长子降生,是需几方来朝贺的盛事。遥远的斡仑草原上,阿南族长放眼他的家族里,不过也就是夫妻二人加上不足五岁的小王子。此事还得交给阿严谦来办。
祺星在这里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开心,释怀了很多事情。虽然她的夫君没有京城第一才子白元嗣那样的才情和英姿,反而很粗糙相貌很粗旷,但铁汉也有柔情,而且对她一心一意的,不会再找别的女人。结交的朋友都是豪情壮志的人,不用攀比谁更得皇兄的恩宠,谁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祺星这辈子都不会跟别人承认,但她自己已经懂了,也许她执着的不是白元嗣会做谁的驸马,而是她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输给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阿严谦要带她去一趟大周,听说皇上得了皇长子,而且她的那个姐姐同天也生了个儿子。她眼神黯淡了些,生孩子的事也被她抢在了前面啊。有些惭愧地和夫君说,“我这肚子不争气,成婚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
阿严谦是个心气高的人,从小就立志,这辈子要娶到公主。娶了她以后,他便没在立过别的志,握着她的小手,“哈哈,孩子,是斡仑草原之神给的礼物。早晚会轮到我们的。”
夫妇俩相视一笑,琴瑟和鸣。
哑女是祺星在草原的第一个朋友,出发之前,特意来跟她辞个行。阿南族长对二人的交往很支持,他也不能困着哑女一生,更何况最近的半年见她不怎么折腾了。
“什么?你要去大周?”哑女的嗓子养护好了,激动之下又沙哑了起来。
祺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为了朝贺,也算是省亲吧。两个月内就能回来,那边伏天特别热,没有这里开阔。”
这于哑女而言,就是天赐良机。“你带着我吧!我也很想去看看大周的山河!”
“族长会同意吗?不如我们问问他?”
哑女疯狂地摇头,“不不不,我只是义女,他不会答应的,偷偷地带着我好不好!我已经一年多没出去玩过了!”
此前,二人的交往十分畅快恣意,祺星路上有她相伴,也会多不少乐趣。看了看身边的侍女,“你和公主换一下衣服,”又对哑女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被发现了可能就走不掉了。”
哑女麻利地换上了侍女的衣服,覆上了一层面纱,顺利地同祺星离开了阿南族长封地。
……
大皇子永灏满月的那晚,皇帝久违地举办了一场烟火盛会。吾儿必成大器,朕令普天同庆。昭宁宫一片死寂,元霏本来都睡着了,突然的爆破声吓了她一个激灵,起身想去门外看看,是怎么回事,屋里没人掌灯漆黑一片。
开了门,漫天绚烂的烟火是她见到的最后的画面。她的脚绊倒在门槛,头磕在了石柱上。还是第二天早上,小萍发现她倒在了这里。她再睁开眼时,世界重回那一片黑暗,暗无天日的空间。她苦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坏事,今生才会过得这样可怜。
流年不利,小萍和方升想闯出去为她寻医。她却用寡淡又凉薄的语气阻止了他们,“你们以为这宫里还会有人在乎我们的死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