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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秘密基地

威廉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立刻移开视线,一抬头,眼睛却正对上墙角一张巨大的蛛网,上面盘踞着一只大蜘蛛,腿上可怕的罡『毛』和花纹清晰可辨。

威廉有种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他似乎能看到,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游『荡』着身穿中世纪服装的幽灵鬼魂,而那些坐在沙发上表情呆滞的大块头肌肉男则是供他们驱策的丧尸。

“请进屋吧。”莱恩边说着边朝三人走了过来。

余光中,这一次换牛头人以截峰的姿态截断退路。

他和巴斯蒂安几乎是被半胁迫着,走进了另一个更为陈旧破败的房间,顺利完成任务之后,莱恩和牛头人规矩地退了出房间。

先是一阵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那是巴拿马雪茄燃烧过后所特有的,带浓烈巧克力气息的辛辣味。

“啪啪啪”清脆的击掌声突兀响起,威廉的目光循声而去,巨大的哈克尼斯圆桌尽头,一张大象灰『色』皮制高背转椅用极慢的速度转了过来,上面坐着的正是蓝『色』锡安隐修会的老大昆丁·摩根。

“欢迎!”昆丁声如洪钟,中指与食指之间闲闲夹着一根点燃的深咖啡『色』的粗壮雪茄,袅袅白烟缭绕在昆丁周围,烟雾中是昆丁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如果这里只有一个入口,遇到紧急情况,他和巴斯蒂安就别想逃出去了!

威廉的心咚咚直跳,紧张和恐惧的感觉比初来时还要强烈,以至于,之前的记忆断片了,他完全无法完整地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怎么走进这个房间的,那些场景在他脑海中破碎成交替切换的镜头,凌『乱』摇动着。

他迅速扫视整个房间,徒劳地想找到令一条逃生通道,然而,触目所及却更令他绝望。

这间屋子比他们平日上课的教室还要大四、五倍,坚固厚实的水泥墙壁上纵横交错着各种管子,管子上那些黑『色』涂层已经开始剥落,管壁上『露』出棕红『色』锈迹。

满眼都是十九世纪中期的古老家具,它们俨然是搁置不用的弃物,随意无序地堆放着,却令人徒增压抑。

最惹眼的是屋角那架华丽的三角式古钢琴,与整间房子的气氛极不和谐,诺大的白『色』琴身上积了厚厚的灰,琴盖打开着,从『色』泽暗淡发黄的琴键可以看出,这架钢琴年岁不小了。宽大的流线型钢琴顶板上,放着一顶落满灰尘的呢制礼帽,礼帽旁边还有一束早已风干的玫瑰花。令人唏嘘的是,钢琴断了一条腿,琴身歪斜地依靠在墙边,像一个穿着华服的跛足绅士,张开巨大的嘴艰难地喘息着。

从面前这张桌子,威廉看到了哈克尼斯圆桌的传承和演变,它比平日上课用的那种脱圆桌更加厚实笨重。一根突出的圆角厚铁条贯穿在桌面偏右的位置,它的作用似乎是将裂开的两半桌面重新钜在一起,像极了一块被用来遮掩疤痕的创可贴,却徒劳地让疤痕看起来更加显眼。

桌上摆着一架带有凸出旋钮的老式收音机,巨大而笨重,那应该是上个世纪初期的东西,昆丁面前那个形状不明的后现代风格水晶烟缸是一个另类的存在,里面堆满了棕『色』和白『色』的烟蒂。

此刻,桌子内侧的皮质圈椅上已经坐了一排身材高大的男生,居中的四位他再熟悉不过的,从左到右依次是jacob(雅克布)、hunter(亨特)、sean(肖恩)和luis(路易斯)。这几位还算颇给面子,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些许笑容。

他们和昆丁、威廉、巴斯蒂安都是同一年级的,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威廉曾经和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在课堂或课外活动中有过无数交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是这个神秘蓝团组织中的大佬。

这些平日拽得不可一世的富屌纨绔子弟,三年多来居然心甘情愿为某人马首是瞻,这一点始终让威廉觉得不可思议。

昆丁的目光一直兴致盎然地看着威廉和巴斯蒂安,似乎是在看一份营养美味,却等候多时的外卖。

他平日穿着更随意,一件超大码的黑『色』的卫衣,上面刺绣着凸起的白骷髅头图案,与左手食指上那个硕大的白金骷髅戒指相映成趣。

为了彰显待客之道,他稍稍坐直了身体,象征『性』地微微欠身,伸出双臂,对呆立在屋子中间的两个人简短地说了一个“坐”字,甚至没有加上“请”。

巴斯蒂安如同得了大赦,跌坐在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里。

威廉却没有坐下,他的视线落到昆丁高高翘起的脚上,穿着49码黑白相间耐克限量版运动鞋的大脚,此刻正在轻微抖动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对手看出自己的紧张,威廉这样告诫自己,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力图调动起潜意识中的所有勇气和智慧来平复心情,他明白,如果想活着离开这个房间,必须保持冷静。

“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怎么,不请客人参观一下?”威廉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继续观察这个房间,终于在一对摇摇欲坠的柜子旁边发现了两扇门。他想也没想,径直朝其中一扇雕花木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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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丁眯起眼,吐出一口烟雾,帅气地打了个响指。

凯文几步跨到前面,大手拧动门把,“咔哒”房门应声而开,随后,凯文训练有素地撤回到威廉身侧。

昆丁果然御下有术,连凯文这样的人都能*得俯首帖耳。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的另一侧站着尼古拉斯。

那一刻,他心头一阵狂喜,自己安『插』在蓝『色』锡安隐修会内部的卧底竟然也在。他坚信,即便是长期浸染在蓝团等级森严的贵族文化当中,尼古拉斯仍是那个具有根深蒂固平民意识和正义感的人。

不到关键时刻,威廉是永远不会启用这颗棋子的,不过,一旦自己在这里遇到危险,尼古拉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威廉心里有了些底气,讥诮地挑眉看了昆丁一眼,问:“怎么?把我带到这么个铁桶一样密不透风的屋子,居然还派两个橄榄球四分卫保护我,难道是怕我跑了不成?”

说罢,他用力推了一把雕花木门,年久失修合叶发出嘎吱声响,房间内一片狼藉呈现在威廉眼前。

红『色』的地毯正中有一个破旧的小木马,一排高大的老式衣柜靠墙放着,上面的油漆剥落殆尽,巨大的浮雕雕花却依然精美绝伦,从『裸』『露』出来的木『色』大致可以判断,这柜子的材质是产自东北部山林里的红樱桃木。

其中一个衣柜的门扇沉降了,琳琅满目的儿童玩具从里面散落出来,有花花绿绿的洋娃娃,熊布偶、还有小汽车和听诊器……它们躺在地面上的灰尘中,无一例外地也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有些诡异可怖。

威廉心里暗自盘算,这个房间没有窗,四面墙上也没有多余的门,地毯下面更不可能,这里已经至少有地下四层那么深了,再下去能去哪儿?这间屋子应该没有设置暗道的可能『性』,于是,他握住门把手,轻轻将门关上。

他朝另一扇雕花大门走去,尼古拉斯先行一步,面无表情地拧开门把手。

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带四根立柱的实木雕花高背双人床,以一种遗世独立的姿态对抗着岁月的风刀霜剑。

那木床大得几乎像一间小房子,四根立柱和顶棚处,都被名贵的金绿『色』缎面重磅真丝帷幔包围着,帷幔从接近房顶的圆拱形雕花木质顶饰上直垂到地面,下面坠着沉甸甸的金『色』流苏穗子,一半没在尘埃里。

帷幔正中不知何时,被怎样的锐器扯出了一个大的口子,柔软的真丝面料叠落下来,上面似乎还有些污浊而可疑的痕迹。

从大口子望进去,床上装饰着奢华的真皮和金绿『色』的天鹅绒,高而厚实的床垫上,铺着金红相间的奢华床笠……威廉脑子里出现了那些关于昆丁的私密而又旖旎的传闻,不由得感到一阵反胃。

厌恶的感觉笼罩周身,他刚要收回目光,透过绢丝和薄纱,却看到大床后面隐约是一个不大的木门。威廉的心一阵狂跳,那即便不是一个直接的出口,至少也可以通向别的房间。

“看起来,你是很喜欢我的场子?”昆丁的声音从外间屋传进来。

威廉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此刻,他对自己的处境已经有了进退把握,便大步跺回哈克尼斯桌旁,双手撑在桌子上开门见山地问;“所以,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我的时间可是有成本的……”

一听这话,昆丁显然是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威廉还是块硬骨头,到了自己的地盘儿还敢这么叫嚣。

他朝身旁的亨特努了努嘴,亨特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其实,我们请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同学一场,再过半年多,咱们就要毕业各奔东西,只是想跟你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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