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玉在秦岂背对众人迈步离去时,朝他偷偷抛一个大大的媚眼,然后又一闭眼睛,装作晕死过去。秦岂心中无奈笑笑,未拆穿她的雕虫小技,大步抱其回了卧房。
路青看着这位公子不久前满心欢喜而出,此刻竟横着被送了回来,心中不由一惊,立即慌忙上前近侍。
怎知那紧闭双眸的人,浓黑的眼睫翕动了一下,然后“扑哧”笑了一声,从二公子的怀中钻了出来,二公子也极反常地露出宠溺一笑,又挥手示意自己退下。
路青脸色诧异,一头雾水地退了出去,掩住门扇。
看来这位公子和二公子关系当真妙不可言,不能言说。
峣玉在路青退下后,正窃喜自己奸计得逞,忽然思绪一动,脑中豁然清明,她就说有什么不对劲,原来将阿镜彻底忘了。
一拍脑门,神色认真问道:“你把阿镜弄到哪儿去了?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他的,你不能撵走他。”
自昨夜服侍自己睡下后,早间便不曾瞧见,而自己只顾着和美丽动人的芳寻妹妹玩闹,竟一时忘了阿镜,直到此刻才猛然想起,不禁有几分懊悔。
秦岂长眸瞧着她,换上严肃语气说道:“你要好好照顾他,我自然也得让他好好照顾你。他无事,不过是被我派去练武去了,若想见随时可见。”
峣玉知道秦岂不放心自己的安危,而且阿镜年纪轻微,学点本事总是不错,一来强身健体,二来武艺防身,至少可以保护他自己不受欺,故而赞同地点了点头,感叹道:“还是你思虑地周到,我不及你十分之一。罢了,让他认真努力便是,等我想他之时再见也可。”
峣玉一番夸赞,原以为秦岂会心满意足,但她明显想错了,因为眼前人的眸光凌厉,直逼自己而来,又咬牙道:“你说你想谁?”
峣玉一时不防,脱口而出道:“当然是阿镜啊,你这耳朵真——”
尚未说完,她已意识到自己的蠢笨大意,以及秦岂莫名其妙的亲吻,激烈又带着玩兴,似一团火苗疾速燃烧漫延,沉静的空气瞬被点燃,变得温热和甜腻。
峣玉晕晕乎乎,身子渐如抽丝般无力。
等到眼中恢复清明,呼吸渐稳时,又气呼呼问道:“方才你爹爹吓唬我时,你为何不帮我解释?”
就知道无人时欺负我,当着秦老爹的面也不见你替我解围,哼——
秦岂“啧”了一声,道:“我怎知你那般聪明,在我还未来得及开口时,便想出了最佳对策。再者,一众人都瞧见你揽着芳寻,浓情蜜意,你要我如何辩驳。”
说着将她发间那朵盛放浓烈的秋菊摘下来,置于手中轻轻拨弄。
峣玉被他连哄带训,已不知是该生气反驳还是默然忍受他的诬陷,只低喃道:“你明知我不是男子,怎可能调戏芳寻。”
秦岂突然眼色一深,逼迫她对上自己目光,凶狠道:“此话不可再说。”
峣玉听他如此说,只低头默不作声,虽然不知他用意,但答应人之事便不可再反悔,要是她出尔反尔,只怕秦岂非吃人不可。
莫名其妙的秦岂,吓人,太过吓人……
峣玉沉吟一刻,忽又面露得意,轻启红唇说:“不知芳寻会不会真对我有情?若真是如此我该如何回应?”
峣玉皱着眉心装作深思细量,心中却早已春风得意。
秦岂看透,伸出右手在她脑门轻弹一记,讪笑道:“芳寻早已与太子言列情投意合,某人怕是自作多情了。”
峣玉面露诧异,“啊?”了一声又恢复镇静。
当今太子和将军之女,果然是权贵配权贵,没想到芳寻妹妹已经名花有主,也不知这当朝太子是个什么模样,这掌管东仁的大王又是何模样?
秦岂眸光深沉,只想芳寻一贯聪颖,蕙质兰心,猜测已识破峣玉的身份,并且他这个妹妹简直喜欢太子要命,断不会与旁人如此亲昵,只是眼前人始终太过天真,看来他还需多花心思调教才行。
峣玉脑中正云游天际,又听秦岂又叮嘱她乱七八糟一通,什么不准出府,不准胡闹惹事,不准和他人走太近。
和尚诵经般一气后,峣玉终于没忍住,靠着他肩膀呼呼大睡。
秦岂又哀叹一声,将她伏在枕上,转身朝外走去,忽瞥见桌边上花花绿绿的一叠衣裳,眼神一疾,独自沉吟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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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因为害怕再遇上秦老爹,便暂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她不主动出去,他人却迎上门来。
一天下午,日头快要西落,峣玉在屋内正东一句西一句与路青瞎扯,经过几天相处俩人混熟了些,说起话来也随性自在许多。
忽见芳寻笑盈盈地携一位面容素雅,着装大方的妇人缓缓而来,还未及旁人开口,峣玉便躬身低头行礼道:“峣玉见过夫人。”
她记得路青说过秦老将军只娶过一位夫人,二人恩爱令人羡慕,又见眼前妇人姿态雍容,眉目秀丽,且与芳寻亲密无间,立即判出她必定就是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