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燕一想到八岁那年被六皇子丢到放生池里的事情,就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痛打一顿,最好是踩在脚下问对方:“你怎么不跑了?你再跑啊!”
不就是两盆昙花吗?就没见过这么毫不客气的小孩,这么多年,她怎么也忘不了对方那双凶狠的眼睛,那一瞬间的暴虑,像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一般。
她总觉得自己只是他逃跑的借口,对方本来就是想跑出去玩乐,只是莫名其妙的出去是一个小孩想不起来的。
六皇子有个怪癖,任何人都动不得他身边的东西,不管喜欢不喜欢,只要跟他自个儿有关的,谁动谁倒霉。
陈晓燕自然知道,可是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对方的底线,就是喜欢看对方发怒。
她其实并不喜欢昙花,但是看到少年在那里仔细浇水埋肥,忍不住一定要去动他的东西,打起来的时候自己就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一哭就完事儿了,错的永远是他。
谁让女众寺里女人多呢,男人不让女人能怎么办?哪怕你仅仅是个男孩子,也得让着女的。
好多年没有看到他了,他一定比当年更好看了。
阿蛮听到他与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表妹订婚的时候,一下子气昏了头,他怎么敢呐!
不是那么小的时候,两家的母亲就有意思把他们放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娶别人了?
他不肯见她,让人递了几次帖都似泥牛入海,失去了踪迹。和祖母及母亲去谒见皇后娘娘,娘娘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彻底的回避婚姻这回事儿,让人恼不得又气不得,把她自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这个表妹看起来愚不可及,却又有点滑不溜秋,怎么都拿不住的感觉。
回到越国公府,去见了自己的老祖母,说老,也才刚过63,且老太太有个特征,耳不聋眼不花头发也不白,这种特征还会遗传,自己父亲都已经40多快50了,还是一根白头发都没有,母亲的头发都已经白了一半。
老越国公夫人对自家孙女想要嫁六皇子的事很是不以为然,那么一个花心浪荡子,也就是在皇家,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他,要是在一般的公候之家,恐怕早就臭名昭着了,未娶正妃已姬妾一堆,这不是对将来正妃的羞辱么?她实在想不通孙女为什么还要这么死脑筋。
陈晓燕去了寿安堂,看到祖母在跟几个嫂子闲话,她一回来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她,每个人的眼神都打了问号,她有点不耐烦的说:“我在他们家吃了饭,那老婆子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知道,让人准备了12道斋菜,也实在是荒谬。”
嫂子们齐齐笑了起来,老太太道:“那老太婆本来就是个丫头扶正的,能有什么见识?要不当初我为什么会那么慎恨你姑姑?小妇生的儿子,再能耐也就那个样子,要真的是一个成器的,还能被今上送回那荒凉之地。”
陈晓燕恨道:“人家的女儿还不是这么冠冕堂皇的回来了。”
老太太不屑一顾:“你还别说这个,要真的是冠冕堂皇我还不认她吗?那南安王都不肯上门吊唁,她还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人家不要她了,自作多情的写信给人家,要不然也不会闹到六皇子这里,你以为六皇子是个好的,要是真好,怎么什么都往家里拖?”
陈晓燕实在是没有办法和自己的祖母解释,但是还是耐下性子来说:“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个人,真的不应该长成这样,说他喜欢在女人堆里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编排的,他从小就不喜欢女人亲近他,要不娘娘怎会送他去女众寺呢?”
旁边他几个嫂子七嘴八舌的说:“这还用说吗?女大十八变,男大十变总应该有吧?人的性格总是会变的,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转性了?”
“他都有好几年不在京城,也不在慈云寺,谁知道他浪到哪里去了。”
“他的两房外室我还见过一房呢,一点都不比那杨晚牧逊色,那杨小姐不过是名头响亮些,皮肤白了一点儿,别的还真的不咋滴!”
陈晓燕问:“他有两房夫人,嫂子们都见过没有?”
她三个嫂子都摇头,四嫂说:“见过姓季的,那是季方圆的妹妹,去年端阳游船时掉到了水里,正好当时龙舟路过,差点搅到船下去了,是六皇子把她救了上来,既然被抱了身子,只能与他为妾,不然还有谁愿意要?”
季方圆可是京兆府尹,这种人的妹妹也只能给他做姬妾,陈晓燕叹了口气:“可真是把人家小姑娘给糟蹋了,为什么偏偏就是他下去救呢?”
老太太笑道:“他不去救别人更不敢去救了,你说那些侍卫敢下去吗?季方圆那样的人,总不可能把妹妹嫁给哪个侍卫吧?
以我说呢?谁不知道那就是一场算计!可真是虔婆爱钱娘爱俏,只看人生得美,也不管将来是个什么下场了。
阿蛮,我们家的姑娘,别说姬妾,次妃都不能去想,否则打断了你的腿,和你那个姑姑一样,再也不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