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王妈妈又带着人来给明珠的棺椁上了最后一遍清漆,又请了喇嘛做了法事,还让丫头们去街上散了香灰纸钱,按照王妈妈意思即便是再从简也要有她苑秀馆该有的规矩,明珠生前虽淡泊名利可是这身后的一切丧仪该有的一样不可落下,否则让她这做妈妈的面子上也不好过,更何况那明珠本也是她苑秀馆一直想“收编”拔尖人才啊,这怆然痛失英才王妈妈的内心也是想做些什么以慰己心吧。
临风和玉润也无法好歹算是清净过了两日,明个儿就是丧期就随她去折腾了。夜深,胡不喜跟纤纤在房里穿着纸钱,自纤纤知道明珠的事后边感慨万千:“这事明日之后就会闹得满城流言蜚语,明珠虽死却是名节不保啊!”
“唉,名节?他若看得重名节就不会走这一步的,生前就不看中名利的人死后又何所畏惧!他早就想过这些的。”胡不喜的眼睛被烛光晃得难受,抬手『揉』了『揉』眼睛。
“可是,我有点很奇怪,宫里的皇后娘娘究竟是怎么中的‘蝶圭’之毒呢?这皇宫禁卫森严,就是明珠和凤鸣再有本事也不能混进宫里去毒害皇后吧?那只有收买了人!莫非是那司务府的都尉大人?!”纤纤托着腮想不明白。
“不是,司务府只是帮她做成诬陷之事却不会糊涂至此帮她去宫中下毒,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当然也不可能是亲自混入宫中的!只有一个法子,而且这法子可能明珠临死前都没给临风过的。”胡不喜望了望窗外远处一片苍苍郁郁的影子。
“冬菊门”整个院子里灯火通明,胡不喜和纤纤站在二层楼阁之中依稀听见那主屋灵堂里隐隐传来呜咽悲戚之声。
“平日里知道明珠酷爱制香,我们这里很多姑娘用的胭脂膏子、蔷薇霄、桃花粉皆是他制的,也知道他曾在住所里养过一种可以制香的虫子就是‘蝶圭’,可是他从不叫我们触碰那些‘蝶圭’,原来那虫子蜇人遇血就可以致命啊!”纤纤想想都觉得浑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他只是告诉你们‘蝶圭’制成的香膏不可贪多也只给你们荷包里放的量很少,因此根本不用担心,但是如果大量用了此香或是反复常用的话就会毒『性』慢积终有一日会致人昏『迷』,如无及时施救用不了一月便会毒发身亡!”胡不喜抬头望向夜空,漆黑的夜里可见灰白的云朵在慢慢的移动着,“可是皇后的毒却不是用了那‘蝶圭香膏’的缘故!”
“是的,宫里的皇后娘娘用的各种香膏都是从‘御香司’专供,根本不会从外面随随便便拿去用的,即便是京城里最好的制香坊也是不会用的,所以要想让‘蝶圭’飞入宫中寻到皇后必是有了什么东西能将它们吸引了去!”纤纤眉头深锁又道:“那‘蝶圭’最喜樟树枝叶,但是据我所知云周皇宫根本没有樟树,因为咱们的皇帝陛下视樟树为‘丧树’,到底是什么吸引了那些‘蝶圭’入了皇后宫里呢?”
“是有人将妙妙所献制的那个“嵌螺钿”妆盒涂上了萃取好的樟叶汁子!”胡不喜此时的眼里带着洞清的幽芒。
看着纤纤脸上疑『惑』的表情,她笑了笑道:“这大概就是‘网恢恢,疏而不漏’吧,可巧了前日我曾去过凤鸣的‘鎏金阁’,在那里看见过她的制香桌上有一个半绿『色』的琉璃瓶,桌上有她在调香时不心洒下的粉末,我便用指甲故意沾染了一些,我曾听玉润过那‘嵌螺钿’中最名贵的‘鲨贝’之所以稀罕名贵,还有一点就是‘鲨贝’的壳面极其不易吸附各种香脂,即使瞬间沾染也是即刻吸噬,从不被任何染料蚀化,那凤鸣既然擅长制作‘嵌螺钿’,屋里自然是少不了一些‘嵌螺钿’的摆件,我心里存着这样的疑问,就试了一试,结果真是所言不虚,你想那带着提炼浓度那么高的樟叶汁子的妆盒被送到了宫里,这日日夜夜的用着,那些‘蝶圭’嗅觉如此灵敏怎么会寻不到!”
“我懂了,本来可以直接涂抹在妆盒上,凤鸣之所以替换因为明珠告诉了她妙妙并没有用‘鲨贝’制成,再有司务府的于都尉那么熟识里应外合的那就更好‘移花接木’了!”妙妙手掌使劲儿拍在了廊前的栏杆上,“真是好缜密的心思!可也难怪,咱们这里有人通风报信人家当然正好可以计划周祥的使绊子了么,唉!”
胡不喜看到纤纤满脸的怒气微微叹一口气道:“明珠本无恶心,他的为人恐怕你比我还有清楚。大概也是被哄骗了,只想着让凤鸣得了好处,妙妙到时候也会有法子救出来,凤鸣肯定是过都尉大人是自己人,到时候放了妙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真的要放过凤鸣吗?她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逼』死了明珠!”纤纤恨道。
“就是因为明珠拿命来换她的过错,所以现在咱们即要救了妙妙还得顾及死聊人心愿,当临风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思来想去也只好按照他的去做,因为没有明珠,我想单凭我们的力量是很难洗刷妙妙的清白的!眼下妙妙的『性』命最重要,其他的都无所谓了!”胡不喜觉得廊上有些凉意,“进屋吧,咱们将那些纸钱穿好,回头送去‘冬菊门’,明就要扶棺出城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纤纤去了‘冬菊门’送纸钱,胡不喜盘腿独坐在椅子上发呆,屋里的烛火虽然有些昏暗,可她手里这只簪子上的那颗玉珠却是自生一圈光环烁烁生辉,人如明珠,可惜了,她正想着这簪子明日还给凤鸣做个念想,以此完结那桩孽缘,谁知不知怎的桌上的蜡烛虚晃了一下,接着耳边似乎一阵疾风刮过,蜡烛被掀翻在地瞬间熄灭掉,只见昏暗中一只黑影“噌”的从胡不喜的头上略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东西,接着椅子一歪,她身子直直的向后斜了过去……
“哎呦喂!”一声惊叫,还好是屁股先着地,不过,好像有东西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该死!是谁?哪个登徒子?!”胡不喜咆哮着。
“啾啾,主人!叫我好找啊!想死你啦!”一团黑影连跑带跳的乒了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