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油是不是有些问题,为什么会这么吵呢?
盐会不会放多了?
这菜怎么变黑了?
难道就是这样的?
尽管心里有许多疑惑,还是用大拇指和食指很是不情愿的揪着锅铲,在胡乱塞柴的烟熏中,“奋战”到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捯饬出了三道菜。
说是三道菜,其实就是一道菜的改良。
“第一道,黑烟白菜。”
“第二道,黄油白菜。”
“第三道,干炒白菜。”
巫宁儿将菜碟端到了桌子上,根据不一样的颜色和外貌,介绍道。
三人早已坐好,干巴巴的等着。余黍离居中,元苍岭居左,林全则右。
元苍岭虽然不抱任何期望,但有点梦想还是好的。
巫宁儿介绍完,就坐到了元苍岭的旁边。
“噗嗤”,林全没忍住笑,不过看到巫宁儿递过来的眼神,颤颤的拿起筷子,手也开始颤抖。
元苍岭则是扶额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着,看来日后会是个问题。
余黍离则是看不见的缘由,但鼻子却十分灵敏,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拍着桌子道。
“怎么都是炒白菜,不是说一顿饭菜吗?”
巫宁儿食指相抵,即使不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依然理所当然的说道,“余姑娘说的是一顿饭菜,又没规定到底几个菜!”
“强词夺理!”
“余姑娘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
“那你可以说了。”巫宁儿是什么人,被人这么捉弄,怎么心甘,定要有所偿还才行。
余黍离不知道怎么接话,前面还是自己占上峰,没说几句话,就完全颠倒过来,这个姑娘还真是厉害。
两人陷入了僵持,一时间有些尴尬。
林全站起来,圆场道,“原来姑娘姓余,余姑娘好。”
“你是……”余黍离向着声音的方向问去。
“小生名叫林全,树盛为林,人上之全。”林全紧接着,又介绍道,“这位是元公子。”
元苍岭略微作揖,“余姑娘好。”
这小子,看来眼神不错!知道自己是微服私访,没有报上真实名字。
在这幽州,除了雀儿主仆,就只有这小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余黍离自然清楚这打断说明了什么,不过,顾着礼节,还是摸着桌角,慢慢的站起来,扶着身子,问好,“林公子,元公子。”
“余姑娘,虽说阿玄菜做的着实难吃了些,但至少是热乎的,这对于从未下厨的人来说,已是十分不易,余姑娘还请见谅。”林全恳切的解释道。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妙,不但免了巫宁儿的胡乱应付的态度,也说明她已尽力,要是抓着不放,实在是有违人情了。
元苍岭像是没事人一样,拿起筷子,带着试一试的心理,勇敢的夹着一根长相稍微好些的白菜叶,塞进嘴巴,迅速咀嚼,咽下,等到回味过来,看到的就是巫宁儿满是期待的眼神,不得不微微低头,掩盖紧皱的眉头。
这白菜像是腌制了半年的。这余姑娘还真是可怜!
白白糟蹋了白菜不说,柴火、碗碟、油盐都是可供好几顿的用量啊。
余黍离好像是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回忆到了什么,刚才的不悦也消失无影。
“你们都是来打探有关阿恒的消息吧。”
“没错,余姑娘,我们时间紧迫,长话短说,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巫宁儿陪着她讲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套出更多的消息吗。
“我和阿恒都不是幽州城人,也忘了祖籍在哪儿了。只知原先也算书香门第,我家设私塾,他家从官,两府离得挺近,家中长辈也都熟悉,所以自小就有婚约在身。”
“一年佳节,两家一块去寺里上香祈福,说来也巧,路上遇着强盗,我们还小,害怕得只知道乱跑,和阿恒府里一个忠心的老婆子跑丢了,沿街讨乞,来到幽州,之后的生活就挺艰难。”
“那时我们才刚满十岁,那老婆子身体就不好,靠着织布缝补为他供书,勉强度日。后来,我们渐渐长大了,他受到周无成老爷的赏识,一路上升。”
“当时的州府许仲晦看中他有抱负,做事灵快,便想把自己的女儿许茴嫁于他,被他婉拒了。”
“再后来,就是你们看到得了,为了一己之私,杀害皇子,欺骗百姓,果然,坏人事情做多了,老天也会看不过去。”
余黍离坐在那里,看上去很是平淡,其实她的嘴巴随着讲述在抽搐,她的眼角湿润,她的双腿颤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
“他想要什么?”巫宁儿这是问到重点上了。
如果照她这么说,有私用,那究竟要做什么,才会如此。
必是难得,索性开怀。
提及此,余黍离心情更加不能平复,自哀道,“都怨我,都怨我,他就是想治好我的双眼。”
巫宁儿连忙上前阻止她揉拧双眼的手,问道,“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不是,那老婆子心疼我,不让我碰针线,每日劳心劳力,看她缝补太累,想要减轻些负担。但又不能被发现,便每日夜晚摸黑挑针,时间久了,就不大看得见了,起初,没在意,后来,严重了,大夫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