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接受检查走进大厅,不远处的侍从小跑过来引他们去约定好的房间。
“张先生,他们来了。”
面朝窗户的男人转过身来,笑得像个书卷气的公子,谦和礼貌,一点也不像是跟罪犯打交道的火爆脾气。
张辛原放下手中的清茶,人已经迎了上去。“秦兄,好久不见了。”那样子竟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是好久没见。”秦佳阳没去握那悬在半空示好的手,反而安然地坐进了沙发里,王林昭则立在一侧。
这楼的格局大开,和一楼厚重的木质桌椅,严肃刻板的普通茶楼陈列完全区分开。放眼一看,这么大的空间除了秦佳阳所在的中心位置摆设了沙发,茶桌,其余地方竟都是空荡荡的,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秦佳阳那暗暗一瞥还看到角落里不起眼的铁架床,上面只放了软垫。
张辛原倒像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友好得到这样的对待,“林昭也是好久没见了,坐吧。”
王林昭点点头,并没有动作。
“这个房子真不错啊。”秦佳阳喝了口热茶,突然感叹了一句。
张辛原不动神色,别人这样说,他倒是能只当句客套话,可秦佳阳这样说,那就只是知道什么。
他看着窗外迷雾重重的山景,叹气,“这样的茶楼要不是多了些秦兄这样的商业人才驾临,那它的意义也不在了。这房子主人是好说歹说劝我买下它,我寻思着做个顺水人情,也给自己寻个安静去处,就盘下了这一层,不多,但闲着没事静心清心挺好的。”
秦佳阳点头,“张警官到本市多久了,也不透出点消息,要不是林昭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您大驾。”他转了转渲染着浅浅水墨的的瓷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张辛原忙摆手:“大驾我是不敢当,但上头有指令,特事特办,不做交代,不接酒局,我来的消息很少人知道。不过,”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林昭,“这么多年过去,林昭倒还是秦兄的得力干将啊。”
这话说的并不如表面那么亮堂。
秦佳阳眉头一皱,下意识扫了一眼王林昭,看到对方眼里一片清明,丝毫不受扰乱才放下心来。
王林昭任劳任怨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为名不为利,专心为他处理身后,这份情谊他铭记。但陈清的事,确实不能因为有人刻意安排从中作梗就完全让陈清脱了罪,背叛组织不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一死。
可人一老,心也老了,倦了,王林昭的狠厉早在多年各种困境的磨砺下,变得平静,变得迟钝。他开始有了其他的情绪,比如孤独,压抑,这些不是秦佳阳这个同样心境的人能给的,他只需要一个与他的世界完全不通的人来给他不一样。
那个人,现在看来是陈清。
秦佳阳并不知道那个小年轻的存在,直到那一天,查组织里人的底子,来往。是秦佳阳亲自查的,除了陈清在某几天内和几个陌生人的频繁往来,他还看到了出乎意料的场景,是和王林昭在一起,男孩勾肩搭背,对此时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毛手毛脚。
秦佳阳有点惊讶,他好像从没过问过王林昭的生活,他一直以为王林昭的重心是他。
陈清被“请”进门的时候,他只看王林昭的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陈清对他很重要。
秦佳阳没有别的情绪,不能容忍的背叛一定要当机立断,不留祸根,但王林昭求情了。
事情就变得让他变得不舒服了。
男孩被默许可以活命了,王林昭魂不守舍盯着地上的一滩血渍。
“你可以去找他。”他不会还直截了当地告诉手下再把人送进医院,“你知道去哪找他。”
“好,”王林昭脸色发白地推出门外。
整个房间,只有这像没冷却的,萦绕在鼻尖蠢蠢欲动的血腥一直在陪着他。
秦佳阳面沉如水。
幸好,你没有活得太糊涂,还记得一个陈清,一个我,你该走向哪一个。
他心情不好,是因为他第一次觉得恐慌,对王林昭可能会因此而和他有隔阂的恐慌。所以他看着男人在吧台一杯杯往肚子里灌着烈酒,还拉来许河周谈什么荒唐的“生活”,像是感慨良多的时候,他没有向前,而是静静地凝视着。
他愤怒却也不安,愤怒一个小小的陈清就足以让王林昭动摇成这样,不安王林昭离他远去。这可能吗?
那件事,像一根刺一样始终不能心安。
后来,收到张辛原来本市的消息,他才慢慢捋出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张辛原现在的态度不正是坐实了这件事吗?挑拨离间。
秦佳阳对张辛原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出击已经不想袖手旁观了。
“张警官愣什么神呢?”
“呵呵,我只是羡慕两位之间的情分,正可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有林昭兄为你保驾护航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哈哈!”
王林昭听着这话里话外的玄机,半分的波动都没给。张辛原来本市倒是做了几件小事,一件是和陈清谈条件,另一件是拿吴国强做探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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