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厉声喝问,祷珠还未答言,已哭的不成样子,噎了半天,道:“回......回大人话,奴才不知道这银子掉包一事,奴才没有掉包啊!更无人指使奴才的!”
疏辰道:“大人,这事有些奇怪,妧贵人说是在银子是在路上被掉包,而这个宫女又说自己没有掉包,这主仆二人言辞不一致。”
姚大人点点头,“这贵人说银子半路被掉包,也只是推测,这个宫女说的话,更无人可以作证了。据本官看,两个人都在说谎!”
向二人道:“本官再问一次,你们可还坚持方才所话是真?”
我又没撒谎,便道:“大人,天地为证,妧伊绝对没有撒谎。请大人容许我协助断案,以明此案,还我清白!”
姚大人哈哈大笑起来:“小小一个女子,未经过半件案子,不说安然等着都察院查案,竟要协助断案?真笑煞我也!”
我被奚落,心里对这位看似公正的姚大人存了几分恼意,但我也不肯服软,道:“请大人不要小瞧了人,此案我已有了些眉目,大人若是不肯让妧伊协助断案,就请听我一番话,一定对大人查案有帮助!”
姚大人道:“嫌犯之言不足信,此案本官已知道该如何查了。来人!将贵人和这个宫女请下去!”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便被几个太监拖了下去。
不出所料,我们被推进了大狱。
祷珠一路哭着叫喊着说冤枉,拖到牢里时,嗓子都喊哑了,她对这里感到十分的害怕,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啜泣。
我这件牢房和她相邻,我走过去,坐在狱栏旁,伸过手去抚了抚祷珠:“不要哭!咱们会有办法的!”
祷珠一听这劝慰之言,心里更委屈了,道:“能有什么办法?我好好的一个人,如今竟进了大狱!要是传到家里去,亲朋都得瞧不起我父母兄弟了!”
祷珠这话,让我想起了宫外家中的父母。我惹了和妃,也许该有此祸,可他们实在无辜极了。如今我关进大牢身不由己,只能默默祈求他们平安了。
眼前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我快冻死了。寒冬腊月的,只披了一件单衣关在这阴冷的监狱里,这样下去,不用等到治罪,我怀疑自己就会受寒而死了。
此时面对着这监狱大牢,我开始想念妧德苑的温床暖榻,厚被软锦,和祁玉每日端来的热汤热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养尊处优这件事,果然是会上瘾的,难怪后宫会有那么心宽体胖的娘娘,前朝会有那么多目下无尘的官老爷。
我也靠在角落眯着,双手抱膝,试图保存一下已经散去了大半的体温。
“嗒,嗒,嗒!”
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有些急促,我心中忽然一动,难道又是额吉来雪中送炭?
睁开眼睛一望,柳疏辰披着一件娘气十足的华丽斗篷正朝这边走来,这人本来就生得姿容俊美,穿个女里女气的斗篷,越发的长身而立,眉压翠羽。
可是他越是好看迷人,我心中的厌恶和怨气就越重,我有些怀疑这么多年以后自己是不是还眷恋着他。
我忙忙地收了眼神,继续眯着,希望他不要看见我,这个情况下,若是面对面说话,简直是天悬地隔这四个字的完美诠释,这屈辱我可受不来。
我窝着装瞎子,偏偏柳疏辰走了过来。
“冷吗?”隔着狱中的大栅栏,他的声音飘进来。
我分明听见了他问,故意装了个没听见,免得搭上话头儿,又遭奚落。
疏辰叹了口气,解下自己身上的白蟒盘空银红鹤羽斗篷,双手伸进狱栏空隙,将那斗篷朝我丢了过来。
我坐在地上,这个斗篷轻巧准确地落在了我身上,这个人丢的可真准,不愧当年有教别人射箭的本事。
我确实冷的慌,便没出息地将那斗篷披到身上,系好带子,甩去一句:“你来做什么?借机嘲讽吗?”
疏辰道:“怎么这样说,我来看看你,就使不得?”
我道:“我当不起!不如你早些回去。”
疏辰道:“就非得要这样?我来是因为担心你冷着,何必拿话堵我?”
我还是忍不住想起眉舒和疏辰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我感到一丝隐蔽在深处的心痛,“你就当我死了,不要再来打扰我好吗?”
疏辰道:“这恐怕不行,你是朝廷的嫌犯,若受冻而死,我是要负责的。”
原来他是来例行公事才送衣裳给我,我心里反倒失落起来,在我心里,我也许宁可他是出自关心才前来。
可是我嘴上却不自主说道:“那好,衣裳我收下,你可以走了。”
我说完心里就后悔了,入宫前的多少年,我一直恨着他,惦着他,可见到了,却口是心非地要他走,我不知道是虚伪的自尊心在作怪,还是潜意识中希望他是驱不散、赶不走,仍会前来抚慰的。
我忽然很厌恶有着这样想法的自己,但我不能否认他是一位故人、一位旧人,我想,我对他的惦记,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也许还存着几分眷恋,但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报复性的眷恋——我并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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