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似乎来得很急,风尘仆仆,苏宛清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的装扮,一身暗红色的衣裳显出雍容华贵,虽已经不再年轻却另有一番韵味。
她的眉头微皱,但是发丝却不见任何凌乱,身边的几个丫鬟都低着头,也看不出半点慌忙,仿佛只有林氏一个人在演似的,苏宛清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苏宛清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在林氏的眼中,让林氏没由来的有点心悸的感觉,有了瞬间的恍惚。
下一刻,苏宛清却是带着笑,面上还是稚嫩可爱,便非要下床请安,林氏自然是做的一副好主母的样子,立刻扶起来了她。
“宛清,你这刚刚醒来,不必拘礼。”
“母亲这样说,女儿便更是要请安了,若不是母亲现在女儿还不知是什么样子。”苏宛清言语里满是感激,却有一些让林氏说不出的阴阳怪气的感觉。
苏宛清的父亲,当今正二品太尉苏正德其实对于她并不是很上心,她本来就是庶出的女儿,又不擅长奉承,生母从未得过大的宠爱,王姨娘的母家又不算显贵,一来二来的他便不怎么管她。
倒是林氏对她比剩余两个庶出的小姐是上心,现在想来自然是因为她是最好拿捏最好收拢的一个庶女。
“好好好,安也请过了,快起来吧。”远远看去,正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恐怕见到的人都会夸奖林氏贤良淑德。
“母亲送来的药我都喝了,谢谢母亲了。”
林氏这才仔细看了看苏宛清的脸庞,虽然是苍白无力的但是却还有有一点气色可言,屋子里自然还残留着药的苦味,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母亲,说起来我这伤寒还是来的有点猛了,让母亲费心了。我听敛秋说,我发烧的前晚在外面守着的是寒霜,不知道是不是寒霜太累了,连窗子也忘记关了。”
窗户到底关没关,苏宛清不知道,她这伤寒应该不是林氏为之,大概也是自己不太小心而已。
不过她句句不提自己的身子现在多虚弱,反倒是关心主母又为丫鬟说话,林氏哪怕是再傻也知道该如何处置,她的贤妻之名在京都中可是有传播的,自然不会让现在的苏宛清受到明面上的委屈。
别人苏宛清不能确定,但是这个寒霜绝对是林氏身边的人,她清楚地记得,林氏为了彰显她对她的关心,特意指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奴婢过来,就是寒霜。
林氏面上仍旧是一副关心的模样,心里却觉得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是寒霜,寒霜是她亲自派到苏宛清身边的人,她自然不会在苏宛清身上多想。
苏宛清性子向来柔和,看起来也不是想要发落寒霜的样子,可是这话满屋的人都听到了,她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当日我指派她给你,便是看她行事稳妥,如今看来,这样不尽心的奴婢自然不必留在你身边,等会便去领了罚去做个粗使丫头吧。”
寒霜本站在一旁,此刻也说不出别的话来,那日她确实是当值,窗子她也不记得是不是关了,此刻苏宛清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让她成为了粗使丫头,她是大夫人的人,怎么心甘情愿去做这种活。
寒霜立刻跪在了地上,刚刚还含笑的脸庞此刻便是潸然泪下,苏宛清看着她这做作的样子,内心只有厌烦,“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是大夫人派到小姐身边服侍小姐的,对小姐没有二心。”
苏宛清似乎也是有点不舍的样子,心里却觉得这寒霜不亏是林氏调教出来的人,关键时刻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只会让她以后更不好做。
“母亲,我看她也是不小心,不必罚的这么厉害。”苏宛清越是劝着,林氏便越不能轻饶了寒霜,她的名声可比这个丫鬟重要多了。“宛清,你平日里太惯着这些奴才了,是要罚一罚的。”
林氏说着这话,目光却是落在了寒霜的身上,寒霜被林氏盯着十分不自在,自然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辩驳下去,便应了一声走出了门。
“母亲调教出来的丫鬟本来就是顶好的,识大体又懂礼,哪里像我这几个丫鬟,都是不懂事的。”
苏宛清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仔细推敲起来却好像有另外一层含义,谁家调教丫鬟讲究的不是忠心与稳妥,哪里有识大体一说,分明就是说林氏是把寒霜当做通房调教,一句话说的没有半点逾越,好似只是年纪尚小不太懂事罢了。
林氏当下心中一番计较,再看苏宛清时已经不再那样热络,她何尝听不出她话外之音,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不知俗事的庶出小姐,又怎么会想这么多。
今日从进了兰香苑,一切便让她觉得不大舒服,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受着。林氏见过的场面不少,自然不会因为苏宛清的一两句话就乱了阵脚。
“丫鬟贴心就好了,不过你可派人去知会王姨娘了?我来得急,只赶得上通知老夫人和老爷。”
通知老夫人和老爷又能有什么用,这两个人不过是她名义上的亲人,平常的凉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毕竟在她们眼中,王姨娘本身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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