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这里生活近四百年,这小小山谷早已拓印在了脑海中。
虽然今生从未来过云忧谷,可她还是想要在那小院之处在踏过一遍。
这里无风无雨,一切都没有变化。
向前走去,脚下从湿软的泥土,突然变成了坚硬的竹排。
“这是……”暮云心下一惊,慌张叫起凤容夕之名。“容夕!你快来看!这可是竹屋……我们的竹屋!”
暮云此言一出,云忧谷中焕起星云之光,他亦来到了身旁。
眼前之景叫人匪夷所思,这竹屋与前世别无二致,这不禁让暮云回忆起那藏在自己灵囊之中的仙冠。
“不怕,不怕……我的云儿,我说过它若是选中了你,就算死后重生亦无可逃。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暮云此刻终于在忍不住,经此一番,叫暮云放下了些心结,她扑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虽过三百年,却没有半分陌生。
“云儿,若我身死,你去人间好不好?”
“我不与你赌气了,你不可再说这等晦气的话!”暮云混乱之间捂住了他的嘴,不肯听他说这些不中听的话。
可他此刻偏偏不知为何执着得很,急得暮云轻轻一指他眉心之处,将他神魂拉入自己灵海。
金海之处,步步生莲。
“你若是敢死,我当日便嫁给卿荇!我……我还会接受青余!总之定要给你气活过来!”
暮云神魂坐在巨莲之上,她半点都不开心。
“我若死了……你去找古族祭司好不好?”
“他能复活你?”暮云虽眼底生出一丝希冀,可她仍旧是双拳紧握,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我的爱人,他会保护你。兴许,我还会借着他的身体日日见到你……”他不肯走上前来,好像生怕触动了这莲海。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暮云此刻据高临下,微微仰起头来,不让含在眼中的眼泪流出来。
“暮云,我知道你今生学会了占易之术,你不妨亲自算算,是否我这具躯壳将至大限。新乐将终,我是前朝旧臣,我与烨攸只能给新乐殉葬。可你不同……你可以活下来!”凤容夕稍作停顿,似乎接下来他想要说的会让暮云更难接受。
果然不出所料,他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
“暮云,你能否写一封休书给我?”
“你这是何故,你是打算哪怕入了冥域,也不要与我再有干系?”
世人都说,生时夫妻缘分,总归是要带入地下的。一纸婚书,捆绑的是生前死后。
“对不起……暮云,我求你,千万要活着。”
眼前男人情绪不明,只见他直直下跪,便是要磕起头来。
暮云心中焦急,跳下金莲,正要上前去将他搀扶,却不料眼前男人骤然抬起头来,他眼中神光不得辨明,暮云脑海之中顿感空白,酥酥麻麻说不出半个字来。
神魂遭了封印,灵海之外暮云的身子直直倒了下去,叫凤容夕妥帖的接在了怀中。
“你一定要去人间,我会找到你……”
终有一日,天星摇曳,天地动荡,仙凡相隔。
新乐王朝礼崩乐坏,王朝内外被蚕食殆尽。
奕丞打出共建新仙的旗号,架着那滚滚车轮将新乐碾压而过。
两军隔天河而峙,一日后,仙帝烨攸中毒命悬一线,容安王前线战亡,三日内仙域天翻地覆,散仙倒戈,仙域太子掩护前太子外逃,仙域大门关闭,唯剩坠云台与他域相通。
一时间这丧报,都不知该报呈于谁。
不见天日的云忧谷中,暮云一阵心悸,胸口刺痛而醒,眼角一滴热泪遗落,她心下难安,唯想要冲出这山谷,此刻山谷之中不见五指,她怕极了,心中似乎总有一根弦即将崩去。
卿荇一身红衣,犹抵挡在云忧谷外。
暮云破开山谷封印,睁开眼来仙光如火刺痛了双眼。
此刻一双手牵着她奔走,这人气息相熟多年,暮云当即便认出了卿荇身份。
“臭狐狸?你为何在此?”
“有人告知我你今日会醒来,叫我提前在此处等你!”
卿荇拉着暮云一路奔跑,暮云抽出空来问道:“可为何有这么多人追你?”暮云看不清身后何人,又不敢痛下杀手,只得一道仙力挥去,将近处追兵击倒。
“你自己看罢!”卿荇怀中掏出一条白绫。暮云将这仙光遮盖,这才将身后追兵敲了个清楚。
他们所着衣饰与从前仙兵截然不同。
这并不是仙京的军队。
“如今的仙帝,已是奕丞!仙帝与容安王已先后亡故,太子也被郡王带去了人间,你须得随我前去人间,这是他的遗愿!”卿荇似乎不愿与暮云言语纠缠,只得将那人搬出。
遗愿?
他真的死了?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两个人跑到了前世梦魇之地,坠云台。
“卿荇!你不要再闹了!你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暮云甩开卿荇的手,她金衣之上却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掌印!
“我说过了!他死了!他死时留了话,叫我带你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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