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日头西下,点灯之时,宋语然放下手中针线,才想起来蒋正生她气了?
但是为何?
宋语然觉得她既是个主人,他也颇顾着她的安危,那她便大度一些,不去计较他莫名其妙的气性。
于是她让厨房做了一道酒酿丸子,亲自放在暖盒里端着去前院,寻他去聊一聊。
但是,前院并没有人,向前也不在。
阿斗拎着水壶往门房里走,见到她立即停了下来:“姑娘是要找正爷吗?他和向前大哥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宋语然点了点头,既然他不在,那就下回再说罢。
她把手上端着的酒酿丸子给了阿斗:“给你吃,凉了可惜。”
阿斗一阵欣喜,将水壶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接过:“谢谢姑娘!”
然后一手拎着水壶一手端着碗,脚步轻快地往门房去了。
第二日一早,许久没有去荣记看过,宋语然刚准备出门,家里居然来了客人。
宋语然从没有主动和附近的邻居打交道,头一次有人寻上门来与她说话,她一时有些不习惯。
青玉还在等着她一道儿去荣记,可眼前这位太太拉着她侃侃而谈。似乎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她也不能将人往外赶,只好让青玉自己先去。
这位太太夫家姓许,就住在宋宅的隔壁,两家的大门挨着,寻常进进出出都能相互看见。
许太太身量比寻常妇人要高上许多,但是宽肩厚背,长手长脚,一张脸也是棱角分明的四方大脸,显得整个人十分的魁梧彪悍。
宋语然个子也高,但跟她站在一起仿佛小鸟依人一样。
宋语然将人带进跨院的一间小花厅,烧上炭火,煮着热茶,倒也十分暖和。
许太太一路过来都在四处打量,坐下来就感慨:“妹妹家真是有钱,你看这烧的碳都要比我们寻常人家好上许多。”
宋语然就问:“这是银丝碳啊,我看见街市上到处都有卖的,价格也不高啊。”
许太太哈哈一笑:“可是像我们,有那个闲钱不如多买些肉吃?”
宋语然受教了,又问:“那寻常人家都是怎么过冬的?”
“烧炕啊!”许太太左右一看,果然没在花厅里看见炕,“你这儿没有砌炕,着实冷,难怪要烧炭了。”
“这儿是花厅,我家人少,跨院也不住人的,就没有砌炕。”水开了,宋语然开始动手泡茶,“但我们住的屋子里也是有炕的。”
滚烫的开水冲泡下去,莹莹碧绿的茶叶上下翻腾,清冽好闻的茶香瞬时溢满整个屋子,看的许太太又是一番惊奇赞叹。
“这么好的茶叶,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看她的衣着打扮简单干净,家中应该不会拮据,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茶叶呢?这奉承也太明显了。
宋语然但笑不语,将泡好的茶递到她面前,微笑地道:“我手艺粗浅,你且尝尝。”
许太太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直道好喝。
“宋姑娘家中可有长辈?”许太太喝了茶,总算开始聊正事。
宋语然面色不动,摇了摇头:“如今家中只有我和兄长。”
许太太瞄了她发间的白色簪花一眼,也知道先前有媒人上门被她打出去的事儿,笑呵呵地问:“听说是表兄呀?”
“嗯。”宋语然摸不准她的来意,就点了点头。
表兄就不必受孝期约束了,许太太笑意深了许多,试探着问:“不知令兄可有婚配?”
原来是给蒋正说媒的,宋语然恍然大悟,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微微笑了笑:“实不相瞒,这我还真的不清楚呢。”
他的婚事,她可不要掺和进去,让他自己烦恼去罢。于是她想了想,直接道:“我这位兄长,主意都是他自己拿的,许太太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罢?”
许太太“呵呵”一笑,也不说好不好。
实则她早就暗中看过了许多次,一脸的大胡子,眼神冷峻,脸色颇黑,身高体壮,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偏偏这样的男人才可靠,因此她才动了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的想法。
今儿一早,看准他出了门不在家,她才贸贸然登门,打算先探探口风。
其实蒋正早就回来了,知道她这边来了客人,就一直在前头的堂屋等着。
昨夜归家时,阿斗告诉他,“姑娘方才天黑的时候来前院寻正爷的,还带了很好吃的酒酿丸子。”
他原本疲乏的步履立刻觉得松快许多,一夜安睡,早早就起床出门把事情办理妥当,然后归家。
许太太吃下去许多的茶水,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目光在宋语然身上一转,很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宋姑娘这身衣服可真好看,想必姑娘的手艺是一等一好的了!”
宋语然挑了挑眉。
“我有个闺女,同你一般大小,眼看就要说亲事了,但是女红方面......”她面带愧色地一声长叹,“哎......”
“实在是难以见人,我见姑娘亲和,你这儿也实在冷清,不如叫我的闺女儿来这儿陪陪你,顺带着托你教一教她,多少会做两身能穿的衣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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