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然吃了半碗鸡丝粥,再也喝不下去,蒋正也不勉强她,让她穿得厚实些,跟着他走。
趁着夜色,蒋正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从一道偏僻的小门拐进了高家内院。
宋语然头一次有这样的体验,不停地左右张望,做贼似地小声道:“咱们这样,不好吧?”这可算的上私闯民宅了……
更何况高老太太刚刚咽气,这宅子多少有些晦气,想想就觉得有些阴森可怖。
蒋正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原来怕这个?”
宋语然不自然地抿了抿嘴,怎么不怕?她好歹也是个女的好嘛!
两人没走多久,就在后花园的一处假山顶上停了下来,这里位置最高,居高望远,四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高家再没有从前的气派辉煌,到处漆黑一片,只有最前面的正院亮着零星烛火,偌大一个宅子,走动的下人一个都没有,整个儿死气沉沉的。
两个人站了会儿,蒋正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宋语然皱着眉不解:“高家的家底不至于这么薄罢?”就算犯了大事儿要填进去无数银两,可高家在凉州经营数代,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掏空的。
“确实不至于。”蒋正讽刺地接着道,“你那里不是还有他们家的货没有清点?”
宋语然恍然大悟:“是呀!他们既然没钱了,为何不把货都卖给我?”
随即她有些尴尬地低声道:“虽然都是可恶的人,但我也不至于为了点银子见死不救……”
蒋正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明天问一问,或者去亲自看一眼就知道了。”
宋语然抬头,脸上已经恢复常色,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她略想片刻,不确定地道:“那些存货出问题了?”
蒋正点头。
“怎么回事?”
“高老爷不见了,你知道?”
这个她知道,恕儿一早就叽叽喳喳把听到的各种小道消息都告诉她了。
“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几个他得力的管事和值钱的存货。”
宋语然愣在那里目瞪口呆,这个高老爷怎么做的出来的?死的是他亲娘,他不光不给老娘安葬,还将高家整个儿釜底抽薪逼入了绝境。
“老太太本是心疾发作,原本只要不受刺激就没有大碍……”
但她却很快就死了,她忍不住遍体生寒:“难道是……?”高老爷逼迫的?
蒋正点点头:“也不算是高老爷逼的,一家都不是好人,根源还是在老太太自己身上。”
这一家也算的上奇葩了,光鲜亮丽的背后竟然如此有违人性。
孝道是天下第一大道,高老爷连个孝子都算不上,也难怪守不住这偌大的家业。
蒋正却忽然悠悠地来了一句:“父慈子孝。”
父慈,子才能孝。
忽然,寂静无声的前院爆发出一阵怒喊,听声音像是高少爷的。
“为什么没钱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就拿来给我吃?”
距离有点远,宋语然把手掌在耳后仔细听,也只听得见两句极响亮的话。
忽觉身上一紧,脚下一轻,周身随风过,很快就到了前院的一处房顶上。
宋语然扶着蒋正的手臂,站稳脚下,低头看下去。
竟然是高少爷在打骂婢女,看样子应该是饭菜做的不合他口味。
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要挑三拣四,不知收敛,宋语然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原本心中泛起的那些同情可怜就消失无踪了。
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
那低头抹泪的婢女侧了侧身,仔细一看,竟然是高芸芸?
对自己的亲妹妹呼来喝去,拳打脚踢?
宋语然再也看不下去了,扯了扯蒋正的衣袖道:“咱们走罢。”
第二日,宋语然一早起床就去检查那几家新盘下的高家的铺子,蒋正陪着她一起。
银楼后院,陆安没有钥匙,对着一把大锁锁住的库房犯难。
“要不?将门砸开罢?”他也听说了高老爷不见了的消息,没有钥匙打不开库房,那里面万一有啥损失,时间越长他越不好说清楚。
宋语然点头,陆安立刻招来两个孔武有力的伙计,一人一柄大斧子,将厚重的木门砸出了个大洞。
透过门洞,陆安将气死风灯往里照了照,不由大吃一惊。
“这……”里面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他吓得面色苍白如纸,手脚止不住地打颤。
宋语然和蒋正对视一眼,再对陆安吩咐:“把其他库房门都砸开。”
无一例外,全都空无一物。
这个高老爷,本事着实不小。
宋语然立即回身进了铺子,急忙让青玉把那道暗门也打开。
库房里的东西再值钱,说到底还不是她的,暗门里的才是她花钱买来的!
随着青玉将门打开,原本整齐摆放着各种金银玉饰的货柜都空荡荡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宋语然气的身子晃了一晃,很快稳住,吩咐下去:“去,叫刘管事立刻去各家铺子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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