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出巷子。
陆柏臻问她：“你信她说的话吗？”
黎楚看着窗外倒退的居民楼，只过了一句：“万物之间，人心最难测。”
她曾在佟清身上惨痛的经历过。
陆柏臻神色微转，没再说话。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库房所在半里地外一座半旧独立居民楼外。
黎楚今天穿了件浅色薄毛衣，外边套着件黑色连帽衫，下车后，扫了四周一圈后，没进院子，戴上帽子，遮去半张脸。
看着也穿了一身黑的陆柏臻，还是问：“你要跟我一起去走走吗？”
走，肯定不是单纯的走。
黎楚更想自己去，这只不过是客气的跟他打个招呼。
陆柏臻整理了下褂子，欣长身影站的笔直，双手插在口袋里，唇角挂着浅笑：“夫人盛邀，却之不恭。”
“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黎楚翻了个白眼，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沿着小v定制的路线开始走。
许万里在后边跟着。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声，却也格外融洽，一路上因容貌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走在不像是帝城景象的青石板小巷里，陆柏臻时不时的看一眼黎楚，看巷子越走越偏僻，突然开口问：“准备好了吗？”
黎楚正全神贯注盯着地图，听他问，下意识抬头：“准备什么？”
杏眼里的迷茫让陆柏臻想揉她的脑袋，可手伸出一半想到什么似的又收回来：“去幻世科技的事。”
“哦。”他还挺上心的，黎楚垂下头继续盯着地图：“明天晚上。”
又穿过两条巷子，前边豁然开朗。
许万里认识前边这景象：“再往前一千里，就是西码头。”
黎楚滑过地图，的确是。
上次她在第三大仓上贴了雷片，小型爆炸破门，没人受伤，也没引起什么影响。
三个人在西码头转悠。
吹着海风，不时往忙碌的码头看一眼，黎楚拢了拢衣服：“我们被盯上了。”
陆柏臻还没反应，许万里立刻竖起防备，向四周望去。
看他满眼睛乱瞟，黎楚提醒：“西北方向红色集装箱边上穿绿色衬衫，第二大仓外边抽旱烟那位大叔，百米外跳花绳那群小孩儿里穿吊带裤那小男孩儿。”
被这么一提醒，许万里才注意到这三个格外不搭的人，他叹了一声：“夫人，我觉得你不去做侦探也可惜了。”
黎楚笑了笑：“在蔡记包子铺前巷子里，那小孩儿出现过一次，我们下车的时候他出现了第二次，第三次是在我们到码头后他在那边摊子上，这是第四次。”
她有小v，频繁出现的可疑人物都会被锁定，说白了是作弊，不过也是靠她自己观察。
“那个穿绿衣服的，从我们出现在码头，就始终在我们一百米以内，那大叔在我们下车的时候，跟那小孩儿有交谈。”
许万里不经意扫过那小孩儿：“会不会是巧合？”
黎楚歪头问陆柏臻：“你相信巧合吗？”
“不信。”陆柏臻毫不犹豫。
昨晚那个服务员许红妆去查了，阳光花园根本没有赵小桃这个住户，在帝国户籍上查到十一个赵小桃，却都跟昨晚那张脸对不上。
黎楚对着许万里挑了挑眉。
许万里扯扯唇：“我没有不相信夫人的意思…”
黎楚笑了笑，没说话，拢紧衣裳，往西走去。
“让人盯住。”陆柏臻跟上。
许万里了然，不经意的扫过那三人，给胡易和妹妹发了通知。
三人往西走了半里，那几个人果然还在视线里，那个穿绿衣服的男人换了件黄色外套。
许万里压低声音问：“是毒蛇的人吗？”
黎楚耸耸肩：“那就不知道喽。”
“看。”从码头往回走，路边有个卖煎饼的，黎楚漫不经心示意两人：“这个煎饼摊，在许红妆跟纪珊约战那天在附近出现过。”
就是她那天买煎饼的摊。
那天离开，她不小心撞了下摊子，在边角贴了定位器。
她让许红妆帮忙盯了一下。
这个摊儿很奇怪，车是同一辆车，却每天都从不同位置出来，掌摊子的人也是一天一换。
往回路上走，感受着四周不断的视线，黎楚摇头：“我现在大概明白你们所说罗沙湾是毒蛇地盘了。”
不同的人，不同年龄，若不是利用特殊办法，耗费时间蹲守，根本无法分辩出确切位置和真正的人。
抓了，也没用，什么都问不出来。
黎楚感慨：“不得不说，这毒蛇蛇头真的很厉害。”
陆柏臻眼稍微隽，垂眼看她：“在自己未婚夫面前，佩服别的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陆柏臻。”黎楚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有些好笑：“我发现你不但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很幼稚的神经病。”
陆柏臻也转身：“幼稚怎么了？”
两人面对而站，就隔了半米，四目相撞，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莫名暧昧。
许万里自觉转过身去。
突然的，黎楚觉得有些热，转身跟他拉开距离，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回去吧。”
被盯这么紧，什么都做不成，st17那边去看也只会露出破绽，只能先回，把幻世科技这事解决了再说。
跑了这么一圈，两三个小时，出了点儿汗，上车后，黎楚把外套脱了搭在腿上：“你这么大摇大摆的，毒蛇知道你是暗盟老大吗？”
“不知道。”陆柏臻也跟着脱了外套。
黎楚挑眉，根本不信。
许万里打着方向盘转弯，笑着接了一句：“爷跟暗盟有关系这个在道上深查一下就不是秘密，但爷在暗盟身份，就是个资金资助人，坐的算是第三把交椅，而且还是身体不好，从不插手盟内事的甩手掌柜，就算红妆在这，听爷的也是正常。”
“老三…”黎楚哑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你还真是陆三公子。”
“我不是。”陆柏臻微蹙眉：“我跟陆镔没有血缘关系。”
这件事他还在收集当年证据，寻找母亲娘家的事，准备到时给陆家重要一击，暂且并不会摆出来。
但这陆三公子几个字从黎楚嘴里说出来，格外刺耳，他想告诉她知道。
听他声音突然庄重起来，黎楚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机，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