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露没心思多想邢烨寒的话,她一直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感,如果她吐了,以邢烨寒的洁癖性格,她从此可能再也靠不近他了。
车子突然急刹停住,后座的汾露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不顾形象的在路边干呕。
邢烨寒下车,看也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掉。
汾露吐得昏天黑地,苦胆水都吐出来了,靠着路边的树子,好久才回过神来。
邢烨寒对她越来越冷漠了,她心里对苏媞的恨,日益加深,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邢烨寒以前对她说不上多好,至少不会这样对她。
她发誓,一定不会让苏媞好过,邢太太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远处传来呜呜的哭声,身旁早已一个人也没有了。
汾露跟着哭声的方向走,来到一个半山坡的坟地,一座新坟前面站满了人。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谁也没有撑伞。
最前面跪着一个小孩,小孩身后是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小孩就是曾少卿最疼爱的侄儿,后面是他的父母。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就两个儿子,两个都没了。
老妇人早已哭得肝肠寸断,泪水都流干了,声音也哑了,被自己的老头紧紧的搀扶着。
老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红肿着眼睛,故作坚强,默默守护自己的妻子和孙儿。
男孩跪在那里,小手一直抹眼泪,还是懵懵懂懂,所有人都告诉他,最疼爱他的小叔没了。
汾露走到邢烨寒的旁边,硬生生挤出几滴泪应景,她是真的一点不伤心。
这个曾少卿一直帮着苏媞,她早就看不惯他了,要不是为了博得邢烨寒好感,她怎么可能推了通告来这种地方,晦气。
邢烨寒就直直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墓碑,仿佛面前的不是墓碑,而是曾特助本人。
李言希这几天每天上午过来陪苏媞,中午吃了饭就回去,因为苏媞下午一睡就睡几个小时。
苏媞还开玩笑,让李言希给她把把脉,看是不是身体出问题是,这么能睡。
李言希当时一笑而过,不敢接茬。
李言希来的时候,看见新闻里说今天是曾少卿的葬礼,虽然她和曾少卿没有太多接触,但她还是特别惋惜和难过。
她来到别墅,想着今天就是曾少卿葬礼的事,一字不发。
苏媞见状轻声问她:“怎么了?”
“想着今天就是是曾特助的葬礼了。”李言希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里倒映的自己。
苏媞一听,心里除了难受,还有惊愕,邢烨寒居然没有跟她提过,她问李言希:“在哪里举行?”
李言希抬眸看满脸诧异的看着苏媞,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在他老家。”
“我们一起去送送他吧,毕竟……他帮过我不少。”苏媞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其实她是自责,她想去跟他亲自道歉。
李言希看着苏媞拉着她的手,有些犹豫,邢烨寒不告诉苏媞,肯定就是怕路途颠簸,她又有身孕,对宝宝不好。
“走吧,言希。”苏媞再次催促。
李言希不能直接说原因,只能编了个理由:“我们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怎么去?”
“我知道,他曾经提过。”
李言希看着苏媞一脸真诚,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
两人下车的时候,雨有些大,李言希给苏媞撑着伞,两人跟着村民的指路,来到墓地,苏媞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最挺拔耀眼的那个人,就是邢烨寒。
两人来的时候,葬礼已经快结束了,大家正在排队给曾玉林鞠躬。
苏媞走近才看见,邢烨寒正在给汾露撑伞。
本就阴郁的脸,这一刻更加深沉。
李言希也看见了,她才知道自己把邢烨寒想的太好了,什么怕苏媞累,一万种理由,也推翻不了这一刻站在他身边站的就是汾露。
他俩的绯闻全城皆知,他今天却不顾怀孕的苏媞,这么正式的场合居然带了汾露来,还贴心的为她撑伞,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保镖之前来给邢烨寒撑伞,但是邢烨寒让他给两老人和孩子撑,他自己拿了一把伞撑着,是汾露自觉靠过去的,悲愤中的邢烨寒压根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在苏媞看来,两人异常亲密无间,她这个名正言顺的老婆都觉得挺般配的。
苏媞和李言希排在最后,轮到她俩,邢烨寒才看见苏媞也来了,只是苏媞从始至终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邢烨寒见苏媞鞠完躬就无视他站在一边,始终不看邢烨寒,邢烨寒只好自己上前去。
他神色晦暗的看了眼李言希,伸手去拉苏媞的手,苏媞乘机躲开。
他无奈失笑,看来这丫又误会了。
“什么时候来的?”邢烨寒强行拉住她的手,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
苏媞撇开头,正好看见汾露正得意朝她笑了下。
若是以前苏媞自然不会理会,只是现在的苏媞,有些不一样,正好,她可以试探邢烨寒为了她,会做到哪一步。
苏媞语气带着些许委屈:“她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邢烨寒接过保镖手里的伞,给苏媞撑着,怕她淋湿,在她耳边轻声轻语的说道:“她来不来跟我都没有关系,你不一样,你身体才好了点,这么远来,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邢烨寒这番话,让苏媞心里舒服了不少,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她,这还是第一次。
“我没事。”苏媞看着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这样的场合不合适跟汾露计较,她推开快贴到她身上的邢烨寒。
邢烨寒见她害羞了,气也消了,便放过了她。
老妇人被她老头子扶着走过来,声音哑得基本说不出话,但苏媞她们都听清了,她说:“邢先生,谢谢你能来。”
邢烨寒走过去扶着老妇人的一边,两人往空地走去,找了块石头,老妇人坐在上面,邢烨寒蹲着,他们谈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邢烨寒扶着老妇人回来的时候,老妇人深情没有那么哀伤了,苏媞不知道邢烨寒原来可以这么平易近人。
汾露站在一旁,一瞬间想笑,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柔,连一个老妇人他都可以放下自己的身份,像一个普通的晚辈一样交流,唯独她,他越来越冷漠。
汾露觉得自己就是魔怔了,看着邢烨寒对老妇人温柔一笑,她心里都嫉妒得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