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任一手持长杆的持针器,一手拿分离钳,手中的速度非常的慢,连周小刀这种生手都能看清他手中的每一步操作。
但吴主任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带有一种莫名的韵味,那是技巧熟练到一定的程度的展现。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多余的步骤,只有一针一线的缝合,这让周小刀的心中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踏实,说着容易,做着却像登天一样难!
因为吴主任的每一针都只能从肠管的浆膜层穿至平滑肌层,又不能穿过平滑肌层进入到黏膜下层和黏膜层,没有熟练的操作技巧,哪怕是手臂轻轻的晃动一下,锋利的针尖,就会与想要的结果差之千里。
更何况是在腔镜下操作,在两根一尺来长的杆子下进行手术,就像是拿着两根炸油条的修长筷子,用筷子的尖端精细操作。
周小刀相信,就算是吴主任自己,他肯定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做过多少台腹腔镜手术。
在这样的一招一式下,吴主任将坏死肠壁的两端用针线彻底结扎。
还好坏死的肠段是患者的小肠,并不是大肠,如果是大肠的话,那必须做腹壁造瘘。
也就是将远端肠管封闭,置于腹腔固定,上端肠管开口于腹壁上,形成一个临时的人造肛门,让病人徒增痛苦。
有许多结肠、直肠癌的患者都要经过这一步,术后临时的造瘘口能否还纳回腹腔那还是两说。
患者的坏死肠管结扎好之后,吴主任用卵圆钳也就是肠钳缓缓将那节崁顿在患者左侧腹股沟处的坏死肠管拖离出来。
看见一节完全坏死发黑的肠管被拖出来,周小刀心中一阵恶心感,但他忍住了。
连带着一些坏死的黏稠状脓液也被带出,场面一度进入不适,当然,吴主任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周小刀也强行忍住了那股呃逆感。
接下来的一步,至关重要,需要将患者坏死掉的肠管切除。
如果不慎,坏死的肠液渗出,流入腹腔,病人术后更容易出现腹腔感染、腹膜炎。
吴主任小心翼翼将洗手护士递来的枪直接深入腹腔,在近端手工缝合处上端夹闭,按压20秒后缓缓推动机关,枪的尖端暗藏缝合针、刀片。
确保时间后,一枪钉下,推动手中的机关,枪的尖端刀片划过,将已经吻合好的肠壁横行切开。
这样,患者的近端切下,吴主任小心翼翼,又将患者的远端用同样的方法切下。
坏死肠壁的两端均已被切下,一个标本袋子伸入患者腹腔,将切下的坏死肠管装入袋中,吴主任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将坏死的肠管拿出患者体外。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机械化的东西永远是不放心的,必须亲力亲为才能让人安心!
吴主任接过护士手中的针线又将两截断端进行加固缝合。
稀碘伏清洗腹腔、崁顿疝疝孔内,接下来又是大量的温生理盐水清洗腹腔。
待腹腔清洗干净后,准备关疝。
这时,史医生欲言又止,脸上充满疑问。
吴主任倒是知而有教,“史医生,你是不是想问腹腔镜下修补疝气需要内安置补片吗?”
如果是一个单纯疝,这倒是一项很好的新技术,不过,这个患者却不适合。
补片属于异物,加上患者本来是污染病灶,坏死的细菌、分泌物粘连在补片上更容易造成患者术后出现腹腔内感染。
异物在人体本来就可能产生排异反应,加上污染病灶,我实在不愿冒这种巨大的风险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经吴主任的讲解,周小刀恍然,要是安置补片的话,确实是能大大减少患者术后疝气复发的几率,但也加大了患者手术后感染的概率,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患者的腹腔清洗干净后,吴主任拿起纳鞋垫那么粗的针线将患者的疝孔缝合起来,“注意,这里是男性的输jing管,不能将其结扎了!这老年人还好一点,要是年轻的有生育要求的,一不小心就是一个麻烦事!”
接下来,就是吻合腹腔内断开的两端肠管。
吴主任拿起长头的电刀,在两截断端处隔着约5cm下刀,一阵焦灼的刺鼻气味从腹腔内扩散出来,就像是火爆肥肠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很快,两截断端各切开一个小孔,一把粗壮一点的枪伸入患者腹腔,枪的尖端就像是鸭舌状一样扁平能够开合。
这时,吴主任钻的孔就很有技巧了,因为,开孔太大,难以起到闭合的作用,开口过小,鸭舌状的扁平尖端不能伸进去,暴力牵扯,又容易将肠管撕豁。
肠管分别由四层组织,外面的浆膜层,第二层是肌层,也就是火爆、干煸肥肠最好吃的那层,再下面是黏膜下层、黏膜层,必须清洗干净。
当然,不是用少量面粉和大量食盐水清洗,那是厨师的做法。
一段沾满碘伏的无菌显影纱布块缠绕在纤细的分离钳上,从人工开凿的孔进去,搅呀搅,将里面黄颜色东西搅动出来,然后第二块同样的纱布、第三块反正搅干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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