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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剑戟森森的人

洛安缓步走到了椅子旁边。

苏子澈把手放在了床上的白色输液袋子上。

“我并没有怎么看中你的本人能力,一直到了今天早上为止都是这样。”

她的脸色有些落寂。

“不管是怎么说,我都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势力,我从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命运,原本以为能够得到自己的命运,但是到了最后也不过是站队而已。”

她的声音愈发低沉。

“原本我以为有两个选择,但是到了最后,却发现实际上仅仅只有一个选择……”

洛安歪了歪头。

眼睛眯了一下,接着缓声问道。

“但是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有人告诉了你,你有两个选择,对吗?”

“也许吧……”

苏子澈苦笑一声。

“我一直都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妄想而已,没有人给我另外的门路,甚至我本身只是得到了一丝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被巧妙的重复了多次……而且是在基本不可能发现的地方……”

手在抚摸输液袋的动作缓缓的停了下来。

“那么这个第二个可能有存在的可能吗?”

她转头看向了张武旧,并没有看向洛安,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也许。”

洛安也没有继续回答。

“可能性是绝对存在的,就像是你说过的,完全在掌握之中的事情是最无趣的,在昨天的时候有个小女孩也这样说过……实际上我也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他微笑着说道。

“但是既然有了拼搏的空间,有了能够继续向上的曙光,那么继续努力一下有又何妨?”

他缓步向前,把手放在了苏子澈的手背上。

很温暖的手。

虽然是女孩子,而且好像有一些不错的保养,但是实际上背后有一些小小的粗糙,甚至能够摸到一些小小的疤痕。

“要不要试着赌一下,从棋子变成真正的棋手?”

他脸上原本有些小严肃的表情变得很轻松。

但是眼神十分的真诚。

苏子澈秀眉皱了一下。

“原本在这里,我只需要点一下头,那么虽然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但是也会是一个彻底的普通人而已。”

“那么他们究竟是会让你变成普通人或者是直接消除呢?”

“直接消除的话对谁的利益都不大,不是吗?”

“除掉一个有可能潜在的对手,一个可能的对手,这恐怕是所有人在得到大的利益后最先做的事情吧。”

洛安继续盯着苏子澈有些颤抖的瞳孔,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是比任何人都知道的吧,他们的手段,不管是控制舆论,或者是制造假信息,还有抹杀任何有可能存在的对手。”

苏子澈脸色变得有些发黑了。

把头微微的转了过去。

“啊……你说的那些,只是可能不是吗……”

“那么第二个选择成功,也本身就是可能。”

“偷换概念?”

“都是可能而已,也不算是偷换概念吧。”

洛安微笑了一下。

“只是你愿不愿意相信的事情而已。”

“那么……你觉着我可以信任吗……”

苏子澈把头转了过来。

脸色变得更加冰冷。

但是瞳孔在不断的颤抖。

“那么你已经是知道了吧,一个黑心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心机婊,这样的一个女人,你觉着可以信任吗?”

“我从没有想过信任任何人。”

洛安摇了摇头。

“不可直视的东西唯有太阳和人心,我对所谓的好感,所谓的苹果糖果胡萝卜兴趣都不算很大,如果你现在是让我给你一个安慰,那么很抱歉,这件事情,我做不了,即使是最信任的人也会背叛自己,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在饥饿的时候也会把你煮了做成一锅肉。”

即使是在说着不可言状的言论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是十分的实诚。

丝毫没有一点动摇。

“曾经有人给我说过,我把这个世界看的太过于阴暗了,不要把这个世界想的太黑暗,因为这个世界除了黑暗和冰冷,还有温暖的阳光。”

声音顿了顿,接着手微微握紧了苏子澈的手掌。

“美好永远仅仅是表象,永远是客观的,想要让任何人像是猪一样思考,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够做的不过是让不是猪的东西加入他们,或者是让那些猪冲过去撕咬那些人……”

“有些东西,不需要见识,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存在在那里了。”

“即使是单纯的看到了光明的闪烁,那么也能够清楚的看到背后黑暗的深邃。”

“在见识到了深邃的黑暗之后,又怎么能够相信那所谓的光明呢……”

“你说是吗?黑心小姐?”

苏子澈皱了皱眉头。

“你这个称呼可让我不喜欢啊……黑心先生?”

洛安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总之和我谈信任本身就是笑话,我相信的只有我知道的东西,只有我能够掌握和将要掌握的东西,而那些欺骗小孩子的笑话在我这里可是根本不管用啊,苏子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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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你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形象。”

苏子澈皱了皱眉头。

“在成事之后,第一个杀的都最有能力的,最能够威胁自己的,将所有的手脚都剥夺了,把嘴也给封死了,但是那样依然还不够……仅仅只有把思想给封死了,那些人才会满足。”

她好奇的看向了洛安。

“那么你准备在完事后怎么死?”

“当你活着的价值比起你死去的价值更高的时候,你才能够活着。”

洛安可惜的摇了摇头。

“当你选择死亡比你选择生存获得的东西更多的时候,也更应该选择死亡。”

他苦笑了一下。

“不以功过论英雄,不过只是如此,当一个人聪明的时候,当然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认清为什么有些人把忠诚和仁义作为宣传的本钱。”

接着,表情微微缓和了,直视着苏子澈。

“那么现在你可以信任我吗?”

苏子澈嘴角咧开了一点。

“一个不忠诚而且没有任何仁义可言的聪明人,恐怕是没有任何人会信任,甚至被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贬低到极限,但是很显然,我虽然不会贬低你这种人,但是同样我也不可能信任你。”

“那么你也知道我的答案了吧。”

“……”

苏子澈嘴角不着痕迹的抽动了一下。

眼神变得更加恶劣了。

“一句话的事情你竟然会觉着值得绕那么大圈子吗?”

“谁知道呢,但是我很显然并不算是很聪明,不值得信任,但是有些东西不需要那些根本毫无用处的东西。”

洛安和善的笑着。

“不过是一个赌局而已,赌赢了获得一切,赌输了就把脑袋整个割下来,简单易懂,那么在你眼中,获得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人头也就值这个价格的三分之一。”

“你觉着呢?”

“肯定不值得。”

“看起来你和我看中的一样。”

洛安微笑了一下。

“你并不是个所谓的资本家,实际上仅仅是一个投资家。”

“资本家并不喜欢舍去一部分利益来赌一下全盘皆胜,他们首先想到的事情是在基础不损失的情况下得到利益。”

“但是很显然,你和我也不是一种人。”

“因为你是聪明人,而我是疯子。”

“一个狂人而已。”

苏子澈眯起了眼睛。

“狂人可比聪明人危险很多啊……”

“但是狂人此时也只能借一下势力了。”

洛安同样眯了眯眼睛。

“你有得到权利才能够做到的事情,我有加入你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不过只是互补而已。”

苏子澈自嘲了一下。

把她的手慢慢的在白色的输液袋子上缓缓的挪开了。

“实际上确实是如此,相同的思想确实是很难存在的……而在有些地方我们两个人也许确实是同一种人吧……”

“嗯,是一种人的,如果仅仅是某个地方而已的话,但是你不觉着在我已经说了前面那些话以后,这个词语本身就变成了一种笑话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苏子澈?”

“确实是这样啊,为了得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洛安。”

苏子澈眼神依然冰冷,但是挪开的手却是反过来,缓缓的握住了洛安的手。

“那么你就是为了得到自己的目的才来到这里来帮助我的?”

“帮助你本身也就是帮助我自己。”

洛安微笑着说道。

“而且有个还不成熟的小女孩在黑板上画了画向我求助了,我又怎么能够随便的无视呢?”

“……那怎么可能是画给你的,纯粹是自作多情。”

苏子澈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洛安点了点头。

“也许吧,毕竟我本人其实也不过是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毕竟人啊,区别于机械的最大区别就是人本身的多巴胺犒赏系统了吧。”

“即使是误会造成的也能让你的多巴胺系统犒赏一下?那么你的多巴胺系统可真是廉价。”

“廉价的作用也依然很高,很让我满足。”

洛安点了点头。

“尤其是年轻人如果不好好的享受一下自己的多巴胺系统,那么老年的时候可就连廉价的犒赏也得不到了。”

“呵……”

苏子澈冷笑了一声。

“什么东西不是呢……”

洛安点了点头,看向了一边的张武旧。

“享受年轻是最好的事情,至于打拼的事情,那就要在享受的前提下了。”

“那可真是贪婪。”

“但是要看这个人有没有资格来说这句话。”

“确实是如此……而且要看这个人是不是很好喂饱呢……”

“都是恶人,说话自信点。”

“好啊。”

两人目光对视。

目光比之前都要凌厉得多。

但是都十分的实诚。

好像是很和谐,本身已经认识了很久的友人一样。

两人其实本身确实认识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关系却是基本没有亲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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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现在是两人迄今为止最信任的时候吧。

在两人友好的说了一堆看似没用的客套话之后,洛安和善的眯了眯眼睛。

“那么事情要在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中午。”

“时间很长啊……看起来你本人应该还是没有被人放在眼睛中啊……”

“这时间已经是很短了好吧,毕竟本身那么多人帮忙护着,但是就算如此,到了最后也不过是这个时间。”

苏子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可以把手放开了吗?黏糊糊的很恶心。”

“怎么会,明明我穿的那么单薄,又怎么可能会有汗?”

“恶心的是你本人,而不是黏糊糊。”

“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啊……”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手还是老实的收了回来。

洛安可不想要享受一下手重重的被老虎钳子狠狠地夹一下的感觉。

而苏子澈目光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但是她接着表情变的更加平静。

“需要我把所有我暂时能够收集的资料都给你吗?”

“先把肯定有用的,多半有用的,有可能有用的,基本没用的分一下级交给我好了。”

“那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那么你呢……”

苏子澈面色平静。

“你又是用时间来干什么?”

“利用已有的信息来给自己制造一下活路而已。”

“那样没用,你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你知道吗?”

“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那么能用的手段都要用的上,不是吗?”

洛安微笑了一下。

“而且到时候,就算是我们两人互相之间,也不可能相互信任。”

“你就不能说一下好信息吗?你这样可是很打击士气的。”

苏子澈嘴角带上了一丝很冰冷的笑意。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士气,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洛安认同的点了点头。

“生命和利益是最大的动力,所谓的士气在这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看情况?”

“看情况。”

“几分钟后见面?”

“大概几小时后吧,你来找我就好了。”

“那……合作愉快?”

苏子澈站了起来,快速而精准的伸出了一只手掌。

“合作愉快。”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紧紧的握着,仿佛一分开就将会永远的分离一般。

心跳也好像融合在了一起。

缓慢,沉重,富有活力和默契。

即使分开。

那温存也依然随着心跳留存。

直到……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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