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指着一众木头人命令道:给我在大树底下挖个深坑。
木头人听到吩咐后,一窝蜂的开始徒手刨坑,卖力十足,半空中全是它们抛洒的土和灰。
约半个小时后,一个长方形的深坑赫然而立,旁边是一个高高的松软土堆。
刚才莫非和夏花怕被撒的灰头土脸的,就站在了远处监工,如今外面堆起了这么高的土堆,想必已经差不多了。
莫非命令木头人停下,只见它们如蚂蚁般排着队从深坑里爬了出来。
莫非站在坑边朝里望了一眼,足足有一米半深。
随后,木头人抬着棺材将其埋进深坑,还在上面跳着踩了踩。
一切终于都弄好了。
“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莫非望着夏花。
“人家是女孩子,都这么晚了,你好意思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的。万一有人贪恋我的美色,轻薄了我,那怎么办?“
夏花表情浮夸,动作夸张,捏着嗓子有些矫揉造作的扯住莫非的袖子撒着娇说道。
莫非听到这细尖的嗓音就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像拍灰一样,拂去她的双手。
“没错,你是女孩子,而且是一个能单手打死一头牛的女孩子,如果半路上有人要轻薄你,我觉得这是你的荣幸,奥,不,我觉得你不用害怕,因为你只要摘掉面具,我敢保证以后他这辈子都不敢半夜出门了。“莫非认真的安抚着她。
“滚,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这样揶揄我,看来,我爹说的对,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哼,我走了。“夏花嘟起嘴巴,有些赌气的往前走。
莫非忙在后面追赶。
“别生气了,这帮木头人怎么办。还是你捎回去吧。“莫非望着众多的小人,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安置它们。
“就不!“夏花把头往旁边一撇,像个孩子一样犯起了倔。
“要不这样,我送你回去,你把它们物归原处吧。“
它们虽然是木头所制,可长年累月沐浴天地精华,早已有了灵性,虽然不能带走它们,可莫非也不希望它们“暴尸荒野“。
“那~好吧。“夏花终于暖心一笑。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快乐会很简单,连悲伤也变的容易,反正很多时候喜怒哀乐就在一瞬间。
一群木头人排列成一个正方形,互相搭着肩,好像织了一张毛毯。
夏花和莫非坐在“毛毯“上前行,好像坐了一个贴着地面飞行的魔毯一样。
夏花偷偷望着莫非开始春心泛滥,联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嫁给他的时候,他们也会像现在一样肩并着肩坐在婚车上吧,想到这里,她满眼桃花,笑的很灿烂。
“车子“很快就到了夏花的大门前。
莫非没有进门,与夏花道别后就出了地狱之门,钻出地面来到了人间。
沉浸在喜悦中的夏花进门后,开心的唤着爹。可叫了很久都没人应。
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心情也变的忐忑起来,密室的门没有关,夏花小心的走进去,远远就看到她爹就躺在密室中间的水晶棺中。
“爹!“看到这一幕,夏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可信,很奇怪,甚至有点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棺材板还没有盖上,夏花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探他的呼吸。
她多希望他只是睡着了,她的手指还能像从前一样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可是没有,她支着手等了很久,手都快僵硬了,还是没有。
她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眼神里全是无助、愧疚和自责。如果今天晚上不是她坚持要去救莫非,如果不是她不听话,鲁莽行事,她爹就不会这样。
她像一根木头一样愣在了远处,只呆呆的望着他,因为她觉得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动一下,或者直接站起来了呢。
可是她盯了半天,他却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里面。这一刻,她一把撕掉面具往远处一扔,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像个被人遗弃的幼童一样无助和迷茫。
“爹!你醒醒,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我错了。你醒醒吧,呜呜呜!“夏花极近奔溃,泪眼婆娑。
以前只要夏花喊他,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回应,而此时任她怎么哭喊,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夜阑寂静,或许每个人长大的过程中都有一个无眠的夜吧。
或许因为昨天太劳累的缘故,第二天,已经很晚了,莫非才醒。
他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台前,太阳的万丈光芒已经切换成了温暖的橘黄色微光,夕阳静美的如一幅油画一样。
一个人住,睁开眼就是黄昏,会让人产生一种深深的孤独感。仿佛一下子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所以世人常说一个人住,下午千万不要睡觉。
莫非望了一眼窗台上的血色小熊,昨天回来太晚,没来得及洗,这会子把它洗干净,等下好给别人送去,毕竟是遗物,又受人临终嘱托,可不能怠慢。
莫非站在洗脸台前,用修长的手指挤了一点洗手液轻轻的搓了搓,又拿净水冲了冲,然而血色却一点没有变淡。
莫非心中觉得很奇怪,又用力搓了搓,可还是没有搓下来。
“你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洗干净,是根本洗不掉。“莫非自言自语。
实际上,小熊长年累月下来已浸染了女孩心中的怨气,早已与她一心。而这血又是女孩临死时所留,小熊固然要“护“好“它“。
莫非用吹风机将小熊吹干,把它拿在手上看了看,小熊的眼睛很诡异,仿佛黑洞一样会吸人。
对上小熊眼睛的那一刻,莫非感觉自己的眼睛仿佛被吸住了一样,要挪开都有些费力。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拿了一个小盒子把它装了进去。
莫非穿好衣服出了门,打算把东西送过去。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路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的,在大城市里大家的脚步都迈的很快,目的性很强的往各处奔。
莫非拦了一辆的士,里面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司机。
脸型圆圆的,脸颊上还有两个梨涡,见莫非上车,便很热情的朝他笑了笑。
别的司机都很冷漠,或许说很累吧,可她看起来却笑意盈盈的,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一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