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黄氏离开县衙后,她随便找了借口,让丫鬟和轿夫先回沈府。
等走到无人之处时,走到一家裁缝铺子,裹上黑色披风,从后门离开。
她将帽子戴在头上,顺着墙跟,行迹匆匆,低调地混入人群中。她一路小心谨慎,生怕引人注意。
然后,走进春风渡,跟看守的小厮低语两声,直接上了二楼。
沈黄氏第一次来春风渡,听说这里可以买到任何消息,来碰碰运气。
来之前,已经打听过春风渡如何交易,却依旧显得慌乱局促。为了模样装得像,她还假装饮酒。事实上,她并不会喝酒。
她偷偷将蜡丸丢进酒杯中,让小厮再来一杯。
小厮取出蜡丸,到内阁后交给扶烟。
“沈元良之死。”扶烟喃喃自语,轻笑一声,“西洲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告诉买主,备好银钱,有消息后自会来取。”
小厮走出内阁,走到沈黄氏身边。因为暂时没有消息可卖,他趁着放酒杯之际,低声转达:“备好银钱,静候消息。”
沈黄氏看到一丝希望,惊喜地反问:“你们能查出真相?”
小厮却并不直言,大声喊:“酒到了,客官请慢用。美酒虽好,切勿贪杯哟。”
沈黄氏虽没能得到答案,好歹有了一丝希望,兴致上头,将一整杯酒引尽,起身拉拉披风的帽檐,下楼离开。
春风渡的美酒清凉味甘,入口棉顺,后劲儿却足。沈黄氏连饮两杯,下楼时两眼冒星星,昏昏沉沉地撞到人。
她始终低着头,慌乱说了一声:“公子勿怪。”然后匆匆离开。
沈黄氏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穆九。
春风渡有人买消息,自然有人卖消息。穆九便是来卖消息的,他不想方设法赚点外快,如何能养活西洲这几十号小崽子呢。
扶烟已经将穆九的身份查的八九不离十了,见他来卖消息后,遣小厮叫他进来。
小厮从内阁出去,到穆九身边低声说:“九爷,我们姑娘有请。”
这声“九爷”对穆九来说很是受用。当下就欢喜地摆摆手:“找九爷我何事?带路吧。”
到内阁后,只见一位姑娘隔着屏风坐在内间,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举手投足间都知道,这是个美人儿。
穆九还未开口,扶烟就率先说:“今日得见大名鼎鼎的九爷,十分荣幸。”
“我在西洲已经这么有名了吗?”穆九开心地反问。
小厮垂着头,默默地翻白眼。这人脸皮可真厚。
“如雷贯耳。”扶烟倒是不在乎,神色未动,继而道,“不知聪慧如九爷,能否卖份消息给小店?”说着一摆手,小厮便自觉将纸条交给穆九。
穆九看完后,试探着反问:“可是有人怀疑死因?”
“春风渡不问因由,只管一条,卖出的消息货真价实,不掺水分。”扶烟语调中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继续道,“至于这消息,是让买主称心如意,还是大失所望,这不是春风渡操心的事,也不是卖家操心的事。”
“这消息值钱不?”穆九笑盈盈地将纸条收起,却还是财迷地问一句。
“春风渡的酬劳,何时让九爷失望过?”扶烟又道。
穆九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话不假。”
离开春风渡,回醉香楼的路上,穆九回忆起上楼时无意间撞到的女人。
先前便觉得似曾相识,现下结合事情来龙去脉,便将人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
离开县衙后,沈豆蔻始终一语不发,凄凄凉凉的模样越发让人担忧。
陶绾绾无奈地说:“豆蔻,你若是伤心,便哭出来。你这样憋着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啊?”
原本沈豆蔻也以为,自己会哭的昏天暗地,但不知为什么,她眼睛干涩得厉害,连之前的绝望悲痛,似乎也不存在了。
她转过头,木讷地望着陶绾绾,哑声问:“绾绾,我爹的死,真的是因为我吗?”
“这怎么可能?不论沈老之死是意外,还是遭人暗害,罪魁祸首都不是你。彦问说得没错,若因谁而死,谁便有罪,世界之大,谁能无辜?豆蔻,你看开一点。”陶绾绾认真地反驳她,不希望她困在自己设下的牢笼里。
“嗯,我也觉得,我虽自责,却不能自怨自艾。当务之急,是调查爹的死因,让他可以瞑目,还要夺回百草堂的产业,替他讨回公道。”沈豆蔻咬紧牙关,捏紧拳头,好似一只斗鸡。
出乎陶绾绾的意料,沈豆蔻省竟冷静清醒,这么快便能振作起来。只是,在如此确凿的证据之下,豆蔻始终坚信沈元良是遭人陷害,她不解,却也不敢问。
兴许,这只是为人子女的一种感觉。
“我一定帮你打赢官司,把百草堂夺回来。”陶绾绾认真地说。至于调查死因,她还不敢胡乱夸海口。实在不行,就只能请陶枭出马了。
“其实,我并不在乎钱财,也不在乎沈家是谁做主家,但我爹辛苦积累的家业,断不能落入恶人手里。”沈豆蔻一改先前的软弱,坚定时双目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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