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陶绾绾一边走,一边问穆九。
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习惯性和穆九探讨案情。
“有点蹊跷。”穆九摸着下巴分析,“我跟周围的老百姓打听了,许多人都亲眼看见他跳进苕英河。但越是显而易见的答案,我就越是不信。”
陶绾绾不置可否,分享自己查看的情况:“李三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有一些旧伤,应该是之前和人打架伤的,都不致命。鼻孔里有水藻,确定是溺水。”
惊歌紧跟着说:“没被暗器所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沈豆蔻点头附和:“我看他面色正常,确实没有中毒。”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这只是个意外。”林彦问背着手,低声喃喃,但双眸却涌动暗流。
“你信吗?”陶绾绾反问。
沈豆蔻却笑着说:“往常也有人输的倾家荡产,在第一赌门前跳河的,官府都是按自杀结案。为何不信?兴许就是这样啊。”
陶绾绾冷哼一声,挑起眉:“换做往常,我还将信将疑。现在知道一字千金和衙门勾结,卫雨伯的结案我却是信不得。”
李三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
果然如陶绾绾猜测的那样,衙门按自杀结案。
跳河乃周围老百姓亲眼见,没有人提出异议。
唯独刚刚和李三打官司的亲爹李老头,死也不相信儿子会跳河自杀,坐在衙门的石头台阶上,又哭又闹,请青天大老爷调查真相。
“真相就是你儿子跳河自杀了!”
“李三……若……若有胆子……跳河自杀,还真祖坟……冒青烟,给我长脸了!”李老头没了牙齿,说话漏风。
“休要胡搅蛮缠,看在你丧子之痛,不与你计较,还不速速离去!”衙役不耐烦地恐吓,让人将老头子抬走。
四处闲逛的沈豆蔻拿着一袋酥肉,去找陶绾绾。
她在西洲招摇过市好些时日,玩得没了滋味,反倒是愿意看摊子。
“绾绾,吃酥肉,刚出锅的,香辣酥脆,可好吃了!”沈豆蔻搬个椅子坐在陶绾绾身旁,将牛皮袋递给她。
“没胃口,你自己吃吧。”陶绾绾摇摇头,见她脸上满是肉渣,没好气地说,“你吃饭怎么和穆九一样,半分形象都不顾。”
“我现在穿着男装,粗野一点没事。”沈豆蔻狡辩。
“吃这么多,也不怕胖。”
“我看你是心里不痛快,专挑我毛病。”
陶绾绾往椅子上一趟,啧一声,确实不爽。
好好的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她没看出端倪倒还好,如今,明知有古怪还要粉饰太平,如何能好受?
翻案也是,找不到苦主,难道真要像穆九随口胡诌的那般,花银子买通吗?
桩桩件件都不顺心。
“我本还有话同你讲,这会儿还是不开口为妙。”沈豆蔻小心地瞧着陶绾绾的神色。
“装模作样,快说吧。”
“那我可说了,你别又不开心。”
“说。”
“刚刚我看见李老头在衙门闹事呢,他也不相信李三是自杀。”
听到此话,陶绾绾来了兴致,问:“他为何不信?”
“说是李三没那个胆子……”
“还有呢?”
“其他倒是没听见。”
陶绾绾一改烂肉的颓败,浑身有劲儿,兴奋地站起来说:“走,咱们去找李老头问个究竟!”
“不必找!”沈豆蔻努努嘴,朝不远处望去,“呶,那不是李老头吗?”
陶绾绾看着李老头佝偻着走在对街,看方向应当是朝一字千金去的。
“他去找许志成?”沈豆蔻惊叫起来。
“你看他怀中鼓起,明显揣着金银细软,不找许志成,难道还找我不成?”陶绾绾没好气地说。
沈豆蔻撞了陶绾绾一下,见她没反应,又撞了几下。
“你老拱我干嘛?”
“截胡啊!你不是缺苦主吗?李老头可是送到嘴边的鸭子,不吃白不吃!”沈豆蔻难得灵光一回。
然而为时晚矣,李老头已经走进一字千金。
陶绾绾懊恼,却又嘴硬地说:“无碍,多半许志成不会接,到时候再去会会李老头。”
一字千金内,李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嚎着:“许讼师,我儿李三不可能自杀,定是被人暗害,求你给我做做主啊!”
“卫大人不是已经做主了?”
“卫大人,卫大人是自杀结案……”
许志成不理。
李老头赖着不肯走,如此过了许久。
街对面的陶绾绾见小半个时辰没动静,嘀咕起来:“不应该啊,通常一盏茶都不用,就会被轰出来。”
“多半是接了!”沈豆蔻道。
“他为何会接这个案子?”陶绾绾不解。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李老头怀里揣的,想必价值不菲吧。”沈豆蔻转念一想,又疑惑起来,“李三不是把棺材本都输得精光吗,李老头从哪里来的钱?”
陶绾绾高束的青丝垂落在胸前,她顺手捻起一缕,食指一圈圈卷起来,不住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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