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庄中用过早膳,陶绾绾带穆九等人到西洲城里。因她白天要出摊,晚上才能陪同游玩。
穆九和林彦问本也想自己闲逛闲逛,乐得接受安排,同陶绾绾在县西街分开。
陶绾绾赢了官司后,恶名得以改善,又开始有穷苦百姓来找她打官司。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从中调停也就解决了,不必对簿公堂。
上午忙碌,下午便清闲,百无聊赖之际想着去找穆九等人。
正准备收摊儿,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破落户,被小厮从一字千金里推出来,摔倒在地,嘴里还嘟囔着:“我乃大户人家,了却这桩事儿后一定补上银两!”
“本店不赊账!”
陶绾绾见此状况,忙过去捡漏。
她听着这说话的声音熟悉,不就是昨天夜里斯文有礼的乞丐吗?
“是你?”陶绾绾惊讶地问。
“多谢小姐昨日恩惠。”年轻的乞丐连忙行礼。
陶绾绾毫不在意,指了指自己的摊位,解释说:“诉讼找我啊!”
“这……”乞丐似乎有些犹豫。
陶绾绾忙道:“放心,定帮你赢得官司。走走走,到我摊位上说。”说着,她就热情地将人拉过去。
盛情难却,乞丐便将诉讼案子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落泪。
乞丐并不是真正的乞丐,是个儒生,名唤刘安,来西洲是回乡探亲的。
“既是回乡探亲,为何沦落至此?”陶绾绾不解。
刘安便黯然垂泪:“我幼时,西洲遇到荒年。官府明文告示,要百姓分房减口,去他乡逃荒。我父亲不愿哥哥在外奔波,便决定自己去他乡谋生。因此,父亲和伯伯找到先生,写了合同文书,等返乡时有个凭证,也可得到应有的家私田产。”
问题就出在合同文书上。
十五年前,刘安的父母在异乡病故,好在有个无子嗣的富贵人家同刘家交好,将刘安收养,供他读书写字,视若己出。
如今刘安长大,养父母便告诉他真相,让他带着亲生父母的遗骨回西洲安葬。
刘安很快便找到老宅,敲开门,迎接的是一位老妇人杨氏。
杨氏看见一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不解地问:“你找谁啊?”
刘安便把来意说明。
杨氏听罢,笑盈盈地说:“你说你是刘安,可有合同文书?不然,如何信得?”
刘安当下就解开行李,将合同文书找出来递过去。
杨氏拿到合同文书便说:“有了合同文书,你便是真的了。交于我,在门口稍候片刻。”
刘安哪里想到,他左等右等,天都黑了,都没能等到人开门。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伯父刘田,两个人开心地相认了。
刘安把合同文书的事情告诉刘田,刘田也没有怀疑,将他领进门后,唤来杨氏,让她把文书拿出来。
哪知杨氏一脸惊讶,不解地问:“谁是刘安?我几时见过呀。现在谨防有人惦记咱家田产,来冒充亲戚。”
刘安急得冒汗,连忙解释,刘田便信了。
杨氏却不依不饶,大喊:“我们夫妻一场,你不相信我,却偏偏信一个陌生人?”
刘田一时间弄不清楚。
杨氏就将刘安赶出家门。
后来几次交涉都不成功,刘安的细软钱财又被人顺走了,才如此落魄。
陶绾绾听完,冷笑一声道:“恐怕那杨氏,是担心你分走家产吧?”
“我不要家产,只求父母遗骨能够入葬祖坟,我即刻便走,养父母还在等着我呢。”刘安说。
“行,你这桩案子我接了。走吧,我先带你回云景山庄,换身衣服洗个澡,你闻闻你,身上都臭了!”陶绾绾嫌弃地捏捏鼻子。
刘安不好意思地笑笑。
陶绾绾正愁怎么通知穆九等人,计划有变,就见三人并排着从远处走来,手里还提着糕点。
刘安看着糕点大闹五脏庙,穆九便给了他。同时,还笑着调侃:“大讼师,生意不错啊,又接案子了?”
“那是,本大小姐业务能力过硬,生意兴隆是必须的!”陶绾绾骄傲地扬起下巴。
“行行行。”穆九却怀疑地问,“绾绾,你怎么知道他说的话,就是真的呢?”
“要你管。”陶绾绾斜穆九一眼,她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相信人。
回到云景山庄后,陶伯带刘安去洗漱干净,他立马变成一个剑眉星目的儒生,让陶绾绾对他的信任又增加几分。
云景山庄消息灵通,人脉又广,陶绾绾吩咐人去外乡核实,是否如刘安所说。
没两日便回了信儿,刘安所言不虚。
这样,陶绾绾才放心地把状子递到衙门。
陶大讼师又有案子了,再一次引起轰动,老百姓热热闹闹地开了赌局。
因为上一次胜了,这次,倒是有不少人押陶绾绾赢。
穆九和林彦问自然也不例外。
公堂上,刘安、刘田、杨氏三人跪着,陶绾绾站在一旁,她将案情梳理一遍。
县太爷卫雨伯问:“如今便是刘安想要认祖归宗,刘田和杨氏却不认他。刘安说合同文书给了杨氏,杨氏却说没看见,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