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了些体己话,便相拥睡去。次日一早,沈徽清早早的就起来了,让长谨照着老样子给疏君端来安胎药以及一碗红汤。
梦被惊醒前都是美好的。闻着鼻尖旋绕的腥味,疏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见沈徽清早已换下喜服,穿上了一件蜀锦飞鸟图样的外衫,头发也挽了起来,显得格外正式又精神,见她醒来,便坐到她身边扶她起来,柔声道:“好些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我太吵了吗?”
疏君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现在还没那样娇弱,等月份大了,再说吵不吵。今日不是要进宫吗,等我稍稍收拾一下再出发吧,去迟了不大好。”
说着,便要下床穿鞋,沈徽清忙拦住她,将那碗红汤端到她面前,冲她扬了扬眉毛道:“先把这些喝了再去,我能等你的,等一下进宫我还有要事想找陛下陈述,你可不能先倒下。”
疏君看着眼前瓷碗里殷红的血迹,皱着眉头接过来,知道抗拒不了,她也只能接受,慢慢的她已经对前生的事有了释怀,可还是会陷入幻觉中,为了腹中的胎儿,她咬着牙也要挺过去。
见她仰头一饮而尽,沈徽清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等她缓了好些,又端来安胎药,拿勺子摇起一勺吹凉之后才送到她嘴边。疏君眉头紧锁,一点一点的喝下去。
沈徽清一勺没一勺的吹着,神色平静道:“如今你已经嫁到府里来,我能护你安危,至于金甲护卫,你打算一直留在身边还是交还给予陛下?”
提到金甲护卫,疏君亦有些感慨道:“金甲护卫是先帝赐于我,护我周全直到嫁给你为止。既然这样,若是一直护在我这女子身边,一直留在京城也不是办法,况且他们自持胸襟,留在我身边是真的可惜了,如今让他们离开,对他们是最好不过的,那你打算如何办?”
沈徽清放下碗,拿起木梳替她束发,笑盈盈道:“他们是你的人,这件事,还是你的去问问将领,他们在你身边多年,怎么着也得给个好去处吧,你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办,就交给陛下来处置,我相信,陛下现在身边可大有需要的人。”
“这从哪里说来,陛下身边现在不是还有护卫吗,金甲护卫虽然凌厉,但在宫里可不怎么了然,得不了好的。”疏君奇怪的看着他:“你说的要事可就是想要金甲护卫留在陛下身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被她盯着有些发毛,沈徽清垂下眼睑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不想你操心,虽然是有些这方面的事,可是现在还是得有人保护陛下的安全呢,如今陛下身边的人可都是骠骑大将军的人,询王如今连连进入怀王府,其中的缘由还是不可知的,为防止不测,还是先保陛下的安危。”
“那你就没打算事先与我商议吗?”疏君不知哪里来了气,拍开正在帮她梳头的手:“你都做好决定了,问我做什么,怀王什么样你知道,我也知道,恐怕比你更清楚。”
疏君站起身,脚步蹒跚,扶着桌边走到铜镜前坐下,看着已经梳到一半的发髻,想着今日还要进宫,不能闹脾气,便叹了一口气道:“让春兰来吧,看你梳的丑。”
沈徽清无奈道:“我是怕你操心这些又伤身子,才没打算告诉你,你身子这样弱,我不想让这些烦心事打扰到你。等你身子好多了,还会有很多事需要你的。”
他说的在理,疏君也没打算跟他斗气,只是气他一直瞒着,虽然她已经忘了金甲护卫在她成婚之后就要交到昭帝手里,可是若是一下子人都走了,她确实有些不习惯。
疏君摇了摇头:“我不想你们有什么事都瞒着我,我身子是不大好,但也不至于连这些都不能听,不能做,你明白吗,他们跟了我那么久,虽然做陛下的一等护卫比在我这里做护卫强太多了,可突然作为棋子推上风口浪尖,说实在话,我有些于心不忍。”
沈徽清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是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事,连他们自己都是棋子,其他人,还能幸免吗。
夕阳无限好,撇下半边衣裳当成了落霞。宓瑶挺着大肚子刚刚回到金沃园,就见浣纱急急忙忙的跑来道:“夫人,少爷一直在那位姨娘那边,不愿意回来,若是这样下去可得怎么办。”
宓瑶心中郁闷,仿佛是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浣纱见状,连忙上前替她顺背道:“这样的孩子,终究是那边有了好玩的,好吃的,被哄的好,回来了只能守着我这个娘,什么也做不了。还能怎么办,就让她在那边好好玩着吧,晚些时候,就等愉禛也去看看她吧。”
说罢,便忍不住落下泪来。花儿正端来芙蓉酥和百合粥,见宓瑶落泪不止,便着急的问道:“小姐,怎么又哭了,快快止住了,前两日在外淋了雨,可是风寒美好,您又说那些伤心事,好在日子也是要过下去的。”
浣纱也在一旁劝着:“是啊,夫人别太在意那些,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见得能不能生下来,老爷让公子去陪陪也是逼不得已,虽然这些日子公子时常去看望,好在夜夜都是留在咋们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