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红中
“是……”
眼前刺客要开口，众人都屏气凝神，生怕那刺客说出什么牵连自己的话。
“是我自己要杀了你这个狗皇帝！”那舞女说罢，惨然一笑，头一歪，竟是没了动静。
压制她的侍卫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又将两指放在她脖颈的脉搏处探查了一番。
“陛下，她口中藏了毒，咬破自裁了。”
皇帝听了，眼神更加阴沉，往在场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方才听舞女自认其罪又自裁了的众人稍稍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沈琬佳心中的不安感也不断攀升。
侍卫当着众人的面，又对舞女搜查了一番，结果在她腰间掉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沈琬佳跪在前面，看着东西又眼熟，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一个麻将牌，是“红中”啊，沈琬佳心中暗道。
“陛下，她身上似乎只有此物。”侍卫把那个麻将牌上呈，让皇帝能够看清。
麻将早就已经风靡大堰，皇帝有时候也被妃子拉着搓几局，当然是认得的。
这块麻将牌做工精细，内嵌白玉，外包檀香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的。
“诸位不必惊慌，林坦，拿下去给大家看看，可有认得的。”短短的时间，南宫灵均已经恢复平静，还出口安抚大家。
侍卫拿着麻将牌依次给大家辨认，是从左边开始往后，然后再绕一圈回来的顺序。
坐在右前方的侯府等人倒是最后几个辨认的了。
沈琬佳和金元语对视了一眼。
沈琬佳在麻将掉出了的时候就瞥到了一眼，只看到白玉上那个鲜红的“中”，金元语跪在她旁边，自然也是看到了。
【眼熟，红中。】是两个人心中最直观的想法。
“啊……”
随着一声惊呼，麻将牌再次摔在了地上。
“陈瑜该死，陈瑜该死，失手摔坏了证物，陛下饶命……”
原来是陈统领之女陈瑜不小心将麻将牌摔落在地了。
但是——
那摔落在地的麻将牌又被摔了一次之后，竟然一分为二，就在白玉和檀木的间隙里，掉出了一张极小的纸条。
皇帝没有管那失手摔落麻将牌的陈小姐，让侍卫把纸条呈了上去。
白纸上写着极细的几个蝇头小楷，但却清晰可见。
“中秋宴杀贼”，落款是“天命教”。
众人屏息，心里都十分想知道上头写了什么，但伸长了脖子也看不见，因为未知，每个人都十分惶恐。
沈琬佳却是乘机偷偷朝着沈安悦看去，沈安悦气定神闲，还朝她温婉一笑。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沈琬佳暗骂！
皇帝看完纸条，未见恼怒，甚至还怪异的带了几分笑意，底下的人不知道纸条上都写了什么，但更加确定必然有人要遭殃了。
“继续认，认完了大家赏月。”皇帝身上的阴沉已经全部消散，还表示一会继续过中秋。
没有人敢放松，而是更加诚惶诚恐，皇帝这是已经有了决断，才会如此表现啊……
麻将牌继续由侍卫带着给大家辨认，大多数人看了就摇头表示不认识，也有人看了稍稍迟疑，但都没有认出来。
沈琬佳暗道，你们都没来侯府搓过麻将，这副牌又是纪宣为她特制的，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你们当然都不认识啊……
“咦，这牌好像……”寂静的大殿中少女的声音清脆空灵。
“好像什么？”大堰皇帝看向沈安馨问道。
“安馨不知，安馨不能确定，让大姐姐看看吧。”
呵，来了。
果然是冲着侯府来了吗？
沈琬佳冷笑，这个大姐姐，指的当然是沈琬佳。
不过侍卫似乎并没有会意，见皇帝点头，就拿着麻将牌送到了沈安悦的面前。
“安悦不敢欺瞒圣上，这块麻将牌很像是我们平常在大姐姐那里玩的那副牌。”沈安悦俯首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的原本千篇一律惶恐的神情一下子精彩起来。
如果一开始那舞女就指认沈鸿卓，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都只会觉得是栽赃嫁祸。
但那舞女却是自裁了，身上的麻将牌也是被搜出来的……
之后陈家小姐又是不小心摔掉了，露出其中的纸条……
最后如果没有人认出来，也不会指向淸定侯府……
一切看来似乎都是偶然……
这么一来，就有些难说了，毕竟皇帝年迈，沈鸿卓可是拿下了北方诸国的大将，又赡有沈家军，沟壑难填也未可知啊……
“安悦，休要胡言！”沈鸿飞第一个开口斥责。
“是啊，安悦，虽然看着有些像，但……”赵碧燕哪是澄清，分明是再次证实啊。
大堰皇帝没有表态，“让侯爷和夫人他们看看。”
但有时候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称呼中就可以看出远近亲疏和态度。
平时大堰皇帝可都是鸿卓左鸿卓右的，今天却是叫起了侯爷。
以沈鸿卓为首，侯府的人都去辨认麻将牌。
“陛下，臣玩的不多，但看起来确实相似。”沈鸿卓直接实话实说。
之后老夫人，金元语，沈和嘉也纷纷表示看起来确实像。
“琬佳也觉得像，那副牌就放在琬佳的房中，陛下不如差人去拿来，放在一起对比一番应该认得更清楚。”沈琬佳仿佛是想要自证清白。
其实沈琬佳不说，也会有其他人提出来，大堰皇帝倒是多看了她几眼，想不到沈琬佳会自己提出来。
“林坦，你带几个人去，务必完好的带回来。”
“是。”
林坦飞身离去，侯府并不远，皇帝也静静的等着，没过多久，林坦又飞身归来。
他带着一副麻将牌再次出现，很快所有的牌全部都平着摆放在了皇帝面前的木案上。
其余人也看的清清楚楚，这哪里是像，分明是一模一样啊。
最可怕的是，红中，只有三张。
打麻将的人都知道，同样的牌是有四张的。
还有一张去哪了？
答案不言而喻。
平时跟淸定侯交好的官员此刻都有些汗涔涔的，个别额头有隐隐的汗珠低落。
“淸定侯，你作何解释？”大堰皇帝不怒自威，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