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朕要他死他就别想活
谢崇渊侧目看着震惊之色未退的顾明烟，内心嗤笑一声，而后敛袖正眼瞧去，“顾小姐，可会跳舞？”
“不，”他自说自话的摆手，顿了顿，试探着又道：“可会跳绿腰舞？”
绿腰舞，宜宁的时候，自己最擅长的舞。
顾明烟定了定心神，仍旧是瑟缩之态的道：“回，回陛下，小女自幼便是病骨，无瑕更无心力习舞。”
“那，可会下棋？”
“小女，不会。”
“可会弹琴奏曲？”
“……”顾明烟这回没有说话，而是拘谨的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耳畔一声暴怒声响起。
绕过身下碎裂的汤碗，谢崇渊站到塌前冷哼着，“果然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什么都不会，单单就是运气不错，否则怎么能凭一张脸，就让谢远衡念念不忘呢？”
谢歧，顾明烟自是眼神一紧。
这一幕被谢崇渊收入眼底，他忽然就心情大好，特地做了下来，转头瞧看着顾明烟，“看来，你也很在乎谢远衡。”
“朕听说你这父母丧期将尽，”他抬手拂过她身前垂着的一缕青丝，柔柔的摸着很舒服，便屈指将那绺发丝缠绕在自己手指尖玩弄着，嘴里像是无意间的问道：“只是不知，你会不会又为夫守丧呢？”
为夫，守丧！
顾明烟如何还能面不改色，她诧异的抬眼，都顾不得他指尖的小动作，带着恳求的神色道：“陛下，陛下，靖北侯府自是世代忠烈，精忠报国从未有过异心。”
你不能这么做！
“朕知道。”
见她终于开了口，谢歧微微一笑，俯身朝她凑近，顾明烟自是想要上身后倾，被眼疾手快的他一手揽住后脑袋，逼得她无力反抗。
顾明烟伸出的双手，也被他另一只松开青丝的手，一力控住。
两人之间，鼻息交融，近在咫尺。
谢崇渊看着她的红唇，忍不住心中痒痒，却更想吓吓她，见她果然吓得花容失色，双目颤颤巍巍的紧闭，这才勾唇一笑，“即是精忠报国之人，朕要他死，他就该义无反顾的死才是。”
“不是吗？”
顾明烟内心惊涛骇浪，想到已经出征的谢歧，忍不住睁开了眼，清亮的双眸望向了谢崇渊的眼里，带着难以置信。
“真聪明，一点就通。”谢歧俯身，与顾明烟鼻尖彼此相碰，算是奖励。
一股怒火自心底而起，顾明烟忍不住地想要反抗。
谢歧带着骁锐军为了守卫疆土，护卫百姓生活而离开京城，千里奔袭去救援南境，可你这个做君王的，竟然是故布疑阵请君入瓮。
就为了杀掉一个谢歧，甚至不惜用南境城池百姓的性命做饵，用数万守城军的鲜血引诱，更是宁愿让骁锐军陪葬。
谢崇渊，你疯了是吗！
她气的双目通红，低头就狠狠地咬向谢崇渊的腕间，那处没有衣袖遮挡，自是被她一击即中。
手腕上的刺痛传来，谢崇渊闷哼一声浑身战栗，却在看见她的举动时，眼神虚了虚。
他想起了当初的皇姐，在自己告知她自己已经乘龙位号令天下的时候，心死成灰不吃不喝，自己用她在乎的下人，还有已故父母的尸体安葬要挟她活下去。
那时，她也是这么做得，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腕，那副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的模样，他记忆犹新。
口中的血腥气蔓延开来，顾明烟终于察觉到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自是连忙松开了牙关，触目的牙印和冒出的血渍，叫顾明烟后知后觉的不安起来。
她不想在待在这里，就是死也不想，不过哪怕就是要了自己的性命，她也要在永寿殿之外的任何一处。
她掀开怔愣的谢崇渊，趁他不备立马下了床榻，想要逃离出殿。
只是下一瞬，那脚下密密麻麻的痛楚传来，顾明烟疼的站都站不稳，低头一瞧，原来自己的脚下，正是碎裂的瓷片，又有血迹蔓延开来。
她身形一软就倒了下去。
谢崇渊回神之后，伸手把人捞住，往床榻一带，而后眼中焕发着神采道：“跑什么，朕又不会把你吃了？”
顾明烟疼的都听不清这句话，额头冷汗涔涔。
她这般神情，让谢崇渊忍不住生疑，直到看向她血色的双足时，这才勃然大怒，“来人，韩慎，太医！”
太医？
顾明烟喘着粗气摇着头，“不，不要太医，不要。”
若是太医瞧见自己在此，再传了出去，往后自己还有何颜面活着呢，顾明烟毫无血色的双唇边，有着斑驳的血渍，那是谢崇渊腕间的血，她都顾不得擦去。
“放心，朕心中有数，太医前脚给你治伤，后脚朕就杀了那太医，必不会有事的，嗯？”谢崇渊温柔地将她的双足搭在自己的腿上，顾不得血色在龙袍上晕染开来，只是觉得有丝丝缕缕的心疼。
恍惚间，自己好像看见了皇姐。
这个谢崇渊，天下为重的君王箴言，他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恣意的生杀予夺，视人命如草芥，顾明烟咬着牙看着她，抬手拔下自己发间的桃花簪，抵在自己的脖间。
不忍太医无辜丧命，顾明烟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博弈道：“小女宁可就这么死去，也不见太医。”
簪头已经将脖颈扎出红印，看得谢崇渊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见她这般胆小，却又这般倔强，与皇姐一样的倔强，谢崇渊忍不住咽下口中的恶气，强压着怒火改口，“好，朕如你所愿。”
他扭头传话，“韩慎，叫瑛修媛过来。”
门外大汗淋漓的韩慎连连应声，自是匆匆跑了下去，想来失去寻人了，这瑛修媛可是略懂医术的，且又是陛下特允能自如来去永寿殿的人，自是最合适不过。
瑛修媛，瑛儿，顾明烟心力憔悴之下，眼前一黑，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
谢崇渊将人紧紧的揽在怀中，不时紧张地喃喃自语，“皇姐，皇姐。”
“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耳畔的问询声，带着久违的相熟感，顾明烟缓缓转头一瞧，映入眼帘的是瑛修媛不苟言笑的脸庞。
“我……”
“这里是永寿殿，皇宫中最严密的禁地，你在这里很安全。”瑛修媛见她醒了，抬手帮着她坐起，而后喂她喝水润润嗓，边道：“顾小姐，有句话送给你。”
“既来之，则安之。”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顾明烟抬眼看向她时，她已经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