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术业有专攻
顾明烟一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之后,便看向一旁的白姨娘和安姨娘。
随即张口就是平地惊雷。
“烟儿听说了白姨娘在透水居门口摔倒惊胎之事,便已经带人前去透水居前,仔细查看了那处的石阶,却有滑油未干。”
白姨娘呼吸都滞住了,而后身形一震,扭头就朝着上座的沈少卿哭求,“老爷,老爷您听听,真的是有人要害妾身啊。”
她只想着找出来幕后之人,甚至都忘了这话偏偏是夫人的亲侄女说的。
沈少卿蹙眉看着底下的侄女,斟酌的开口,“世侄女,此话当真?”
顾明烟颔首,“回姨夫的话,千真万确,故而烟儿亲自求见,请诸位前去透水居门口,亲自看一看证据。”
沈娇娇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表妹,还有底气忽然就足起来的白姨娘,顿时昂着脖子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透水居前,众人围在门口,石阶上的痕迹很是明显。
顾明烟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随即上前道:“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晨起时这石阶上雨渍未晒干,白姨娘又是早膳之后赶来的,故而当时分辨不出地上雨水里竟别有用心。”
如今众人再定睛一瞧,自然是看得见油渍的存在。
吸气声时不时的响起来。
白姨娘颤颤巍巍的被婆子扶着,若非肚子实在不便,只怕跪下哀嚎都是有可能的。
安姨娘先开了口,“表小姐当真是聪慧,只是表小姐何时留意此处,还特地让下人守在这里?”
万一是贼喊捉贼,岂不是又让某些人逃之夭夭?
顾明烟莞尔一笑,“也不怪安姨娘考虑不周,毕竟术业有专攻,姨夫,烟儿不才,父亲曾任益州知府时,也办了不少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大案子。”
她谦虚的道:“晨时听说了白姨娘之事,我便已经着人前来查看异常,果不其然发现了玄机。”
白姨娘有些气愤,怒视着说话的顾明烟,“表小姐真是悠闲,既然发现了玄机,为何不告诉妾身,反倒让妾身差点就没了孩子?”
沈娇娇一听这话,就气的磨牙扭手腕了。
“白姨娘是脑子又不好使了,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烟儿是什么身份,她愿意查此事,是因为她的姨夫还有姨母是我爹娘。”
沈娇娇总觉得白姨娘那肿起来的一边脸不映衬,手痒痒的就想再帮她一把,“什么叫做害你差点没了孩子,你自己摔倒还赖别人,你怎么不赖佛祖没保佑你啊。”
白姨娘别过肿痛的脸颊,怯生生的退了退,生怕大小姐再火冒三丈动手打自己。
听到大小姐的话,嘴唇颤抖着却是不敢反驳半个字。
沈少卿则是想明白了些什么,看着顾明烟道:“烟儿,但说无妨。”
“烟儿身边都是姨母安排的下人伺候,遣来此处却有些不周,故而也着人给管家递了话,让管家搭把手,如此才算公正。”
顾明烟话音刚落,管家便已经上前应声,“老爷,表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安姨娘听到管家这话,眼底闪过一抹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服气。
沈少卿微微颔首,朗声下令,“即有物证在此,便少不得追查幕后为恶之人,白姨娘身边今日伺候的人,通通严刑拷打,一个也不得放过。”
管家领命退下,白姨娘焦心的想要阻拦,却又无能为力。
身边的人都是尽心尽力伺候自己的,若是此番挨打心中有了反骨,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
沈少卿虽说供职与鸿胪寺,但许多事情也不是浑然不懂。
便已经站在石阶前,仔仔细细的环视了周围景象,更是别有深意的注意到了好几处位置。
顾明烟心中微定,而后看向管家。
管家适时上前,小声的禀报给老爷一番话,两人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右手边小道,更是令不知情的旁人心生疑惑。
“老爷夫人,众位姨娘请移步,”管家伸手引路,直到那右手小道拐角处的大树后头,这才停下,示意守在此处的小厮退下,复小心抬脚到了树前,“就是这里发现的。”
发现什么?
众人都好奇的伸长着脖子,唯独顾明烟没有探看,反倒仍旧在观察众人的表情。
方才自己借口爹爹身份是假,实则是因为昔年在宫中时,母妃管束宫人更是协理后宫时,总会遇到许多难事。
母妃说过凡是作奸犯科者,必是心中不安,能显于表象为人察觉的。
她要做的,就是查看哪个人的神情最是不对劲。
可不知为何,三位姨娘除了白姨娘这苦主,其他的两个也并无异常。
顾明烟不得不重新审度,要么是有人能耐非凡,做了恶事还能老神在在;要么便是那人不在其中。
沈少卿已经亲自查看了管家的发现,树下丛中有不大明显的脚印,盖因踩的是草丛,有用的是树皮有指甲抠过的痕迹。
最关键的是……
管家借着帕子垫着,将那落在草丛根部的耳坠子拿起来,翻面朝上展现在众人眼前。
沈少卿一眼就觉得这耳坠子太朴素,不像是妻妾女儿会用的,心头一动的他转身打量着一众,最终停留在夫人王氏的面上。
甚至亲自上前,嘱咐了些话。
王氏冷眼看了看他,而后见他面色唯有祈求之意,便也想着太阳这么高了,早点结束早自在,遂颔首领了这差事。
她转身便开始吩咐,“刘妈妈,徐妈妈,你们两个去将整个府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叫来此处,分院归置,速。”
与此同时,管家笑咪咪的让手下人前去跟着两位妈妈,好配合她们做事。
安姨娘看着老爷和夫人这夫唱妇随的,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红羡慕之下,便也不依不饶的走向已经站到小道上的老爷。
“老爷,这是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她熟稔的伸出胳膊,想要挽住沈少卿的胳臂,显得她受宠一些,“且夫人听得,妾身就听不得吗?”
一旁的沈娇娇老实的回话,“安姨娘何必自取其辱呢,既然我爹爹不告诉你,自然是因为姨娘不够资格。”
字字诛心,扎的安姨娘鲜血淋漓,却又不敢反驳。
就连双手都乖乖的收了回来,垂落在身侧,但那不甘的欲望生出的虫子,无时不在啃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