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晃之中,一队黑衣人趁着夜色从守卫眼皮子地下潜进了院中,在满院烛火中留下一抹稍纵即逝的暗影。
夜色深沉中,一个暗卫打扮的男子推开书房门,单膝跪地向看书的男人行了个礼:“属下参见主子。”
男人头也没有抬,随口问道:“可曾寻到她的踪迹了?”
暗卫沉吟片刻,有些尴尬地回答:“属下无能,属下按着您的吩咐,找遍了整个大漠,可是依旧一无所获。不过属下倒是寻到不少逃出来的鲜卑族人,主子,咱们该怎样处置他们?”
男人扬扬英气的眉毛,放下手中的竹简:“鲜卑族的存亡与我毫无干系,我看重的,自始至终只有皎皎一人。既然大漠没有她的踪迹,那就去中原各国寻找。至于那些侥幸不死的鲜卑人……”男人微微一笑,“给我看紧了他们,往后我自有用处。”
“是,属下明白。只是……还有一事。”
“何事?”
暗卫观察着主子的眼色,小心翼翼道:“方才京城中来人了,说是吐蕃王子进京,宫中设宴。皇上……”暗卫顿了顿,见主子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大着胆子接着说:“皇上派了使臣,想让您一同进宫去赴宴。”
“使臣?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使臣?”男人走到窗边,“他人呢?”
“回主子的话,使臣知晓您与皇上关系紧张,便托属下告知您一声。如今,他应该在客房。”
男人轻笑一声:“他倒是聪明,知道我可能会将怒火迁移到他身上,便拿你当了枪使。”男人正说着话,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突然划破了夜的宁静,呼啸着从他耳边划了过去。尖厉的冷箭直直地插进屋内的屏风,只留下箭尾的羽毛在空气中不死心地颤抖。
暗卫立刻如临大敌般地一个箭步冲到男人身前,拔出腰间的佩刀高喊:“来人啊,有人意图行刺!快护驾,护驾!”
暗卫话音刚落,本来寂静无人的院中不知从何处涌出了一群与他同样打扮的暗卫。值班的侍卫也都荷枪实弹地冲进了院里。将院中的刺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男人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院中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慢悠悠地踱到屏风前拔出那支箭,只说了句:“留个活口。”便向着卧房走去。
刚走出几步,看清了箭尾上的图案之后,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抓着箭跑到窗口,冲正在与刺客拼杀的侍卫高喊:“行了,放他们走吧!”
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虽是不解男人的用意,可他们仍是服从地给刺客让了条路出来。
望着刺客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侍卫长上前行了个礼,狐疑道:“王爷,刺客身份还未查清,如此放虎归山是不是……”
男人扬扬手中的箭:“不用了,我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了。”说完又向暗卫首领招了招手:“现在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皎皎没有死,她就在南齐。”
城郊。
一个身着黛色衣裙的女子负手立在山崖边,望着山脚下的万家灯火。一队黑衣人跃到女子身后,还未等他们开口,那女子便率先发问:“若我没有猜错,你们失败了,对吧?”
为首的黑衣人尴尬地回答:“属下无能,齐王府的护卫实在严密,还未等近身,便被发现了……”
“废物!“那女子回身给了为首的黑衣人一巴掌,”咱们这次是背着姐姐出来的,本就担着风险。本想先斩后奏,杀了那个狗贼将功抵过。可你们倒好,不仅连人家的身都没近,竟然还损兵折将!”
“姑娘莫急,属下虽然刺杀失败,不过倒是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吐蕃王子进京,齐帝在宫中设宴,那个狗贼也要去作陪,咱们还有机会。”
女子沉吟片刻,点点头:“好,咱们就在齐帝眼皮子底下送他的弟弟上西天!”
……
“荒唐!”姜太后怒气冲冲地将一只白玉净瓶扔到了姜侯爷脚下,净瓶一落到地上便摔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远远看上去倒是像极了水塘中的莲花。
太后身边的苏嬷嬷刚想收拾碎片,便听姜太后充满怒气的声音:“放着别动,还收拾什么,你与哀家马上就要被他连累得进冷宫了。”
“娘娘,您不要太过动气,仔细气坏了身子。还是先听听侯爷的解释,到时候再生气也不迟啊。”
“好,那你好好地给哀家说说你的理由,哀家倒是想听听是何原因能让你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也要犯下这欺君之罪。”
姜侯爷对苏嬷嬷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上前向姐姐作了个揖:“娘娘,其实下官这样做全是为了我南齐的百年社稷啊。”
“哦?”姜太后失笑,“那哀家与皇帝倒还要感谢你了?”
“娘娘您有所不知,采薇出生时道士算出她天生带煞,若主凤位必定会令社稷不稳,朝纲震荡。”
“所以你便瞒天过海,将她藏在府中十六年?”姜太后皱起秀气的眉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