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从梦里醒来,看着熟悉的摆设,她虚弱地扶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窗前站着的男人与过往的回忆渐渐重叠,“刘洋予。”
王强转身看着她,“你醒了,徐医生开了一些药。”
凌初看着他的面容,与梦中的脸再不一样,“当年发生了什么?”
王强的手渐渐攥紧,“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凌初没有做声,默默吃了桌子前的药,药物过于苦涩。
站起身,头脑昏胀,一场梦竟如同再一次发生一般,她望着外面的天,心揪着疼,小腹依旧隐隐作痛,她软软的手放在小腹上,孩子也离她而去,所有的亲人,爱人都反目成仇,还真是可悲可叹。
王强转身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心有不忍,“好好休息吧,养好身体才能做其他的事情,凌奇就在你隔壁,他没事你不用担心。”
“穆辰呢?”
“在泰城。”
凌初压制住想要去找他的想法,明明就不会有结果,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又何必自讨无趣,“能告诉我这八年来发生的事情吗?”
王强打开窗,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凌初紧了紧衣服,冷风直直地从窗口灌了进来。
“八年前,那场爆炸,我面容尽毁,却被你父亲救了,他将我培养成了暗卫,带我做了整形,起初我的作用是削弱梁山原的势力,后来我的作用是保护你。”
凌初没有想到梁山原竟然会想到派人来保护她,他不是讨厌她吗,怎么可能派人保护她,“你知道穆辰这八年发生了什么吗?”
“他,变了很多,越来越冷血,他一直为老黑提供私货,现在他的势力比当初的凌家更甚,八年前你走之后的半年,有人为穆辰翻了案他才得以从牢狱里出来,自从他出来之后,泰城就变了一个天,苏家,凌家的残余势力都被他铲除干净,北楼大厦也为他所用如今改名为北辰大楼,洛城泰城都成了他的天下,就连梁山原都不敢动他。”
凌初知道他势力庞大,却不曾想他的势力竟然已经这么庞大,洛城泰城都被他染指,“嗯。”
凌初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封信,“本来这次来泰城打算把这封信烧给你,没想到你能活着,这是利亚当初写给你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印象中的女人他克制着不去想,麻痹自己不要去想,他本以为曾经的事情早就忘记了,本以为应该喜欢凌初,应该爱上凌初的,却在触碰到这封信的瞬间他的手都在颤抖。
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歪歪扭扭的字迹,这应该是她还没有练习好中文的写法,脑海中浮现出利亚的面容,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从前的光彩,终于有那样一刻能从他的身上看到刘洋予的影子。
一封信读完,他的眼角已湿润了,“孩子还在?”
“嗯,在国外,利亚姑姑那里养着。”
王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孩子竟然还在,竟然还在,凌华强骗了他,那死去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哈哈,孩子还活着。
凌初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心疼,如果时光能够流转,多想回到年少时,无忧无虑,与爱情相伴,日升日落,星云斗转,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只可惜老天爷总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它就是不喜欢看到这些美好的东西,总是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偷偷地收了回去。
每一个人走过的痕迹老四不同,却又像重合,所有人都在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生活而奔波,在命运的波澜里从来就没有跳出这规制,去看看自己原本的模样,直到有一天都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那时便开始痛心疾首。
我想命运总是已关捉弄人,它给了每个人生命,给了每个人走下去的希望,将所有美好的事物摆在人们的面前诱惑着不停地向前走去,直到他们走向命运给他们安排的道路并且确定不会返航之后,命运便会抽离这些看似美好的事物。之后所有的肮脏,所有的不幸,所有的不尽人意扑面而来。人们迎着风顶着雨,一步一步走着爬着向前,明明已经遍体鳞伤却还是想要前行,好像认为前方还有什么美好的事物在等待着他,可拼其一生到了最后却发现空无所有。
多么的可悲,多么可笑,可所有人明明都已经知晓了结局却还是闭着眼睛往下走,似乎只有这样才会麻木神经,麻木幻想,麻痹自己。
凌初站在窗前很久很久,王强早就离去,她一直站在窗前等着一阵暴雨的来临,不出她的预料,暴雨来了,冷风吹着,暴雨从窗子飘了进来,这场雨像极了八年前的那个雨夜。
她的眼前慢慢浮现出穆辰的面容,如果当初不曾相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应该也会遇到一个温柔的女人相伴一生。
可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凌初浅浅地笑了,笑命运戏弄,又笑自己冷漠无情。
凌初拿起衣服,披上棉服,撑着一把伞,走出王强的住所,天阴沉沉的下着雨,寒风不停地吹着,凌初打着伞,顶着风向前走着。
兜兜转转,在这人世间,终究要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凌初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想要他活着,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凌初独自一人走到了南街,她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淋湿,来到南街时,叫卖的声音构思她过往的回忆,过往的她经常同他在南街约会,这里有着两人太多的记忆。
凌初的脸越来越苍白,刚流过产的她顶着冷风买了一份南瓜酥,又迎着雨走了回去。
手机响起,“徐医生,穆辰现在还好吗?”
“他没事,你还好吗,我明天过去给你复查一下。”
“不用了,我没事,今早安排手术吧。”凌初看着前方的道路,车来车往,与过往早就不同,现在的南街已经是老街了,还是即将要拆掉的街道,过往这里可是人来人往,人潮涌动。
徐一风愣了很久,那手术就是用一个人的命来管另一个人的命,“再等等吧。”
“他还有多久?”凌初轻声询问。
“多则半年,短则三月左右,我会尽我所有的可能压制住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