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三天之后,也就是赵属启程离开的时候。
耶律齐宗特意亲自送行。
“怎么,你不想多住些时候?”耶律齐宗挑眉看向赵属,一段时间以来的相处,让他和赵属彼此熟悉得很。
“我倒是想,但总是要走的。”
赵属和耶律齐宗缓缓走在队伍前面。
“无奈将你们卷入其中,赔偿你们人马财务,我已经准备好了。”
“多谢。”
“其实我愿意答应议和,也完全是因为你这个朋友,你说你会违誓吗?”
“君子之诺,其心皎皎。”
耶律齐宗定定看他一眼:“你的位置如此尴尬,如果换了君王,你又如何守得住诺言?”
“这也是我的困境,自当由我慢慢解开。”
耶律齐宗从赵属眼里看到了不同的光彩。
“我自认熟读论语,里面的一句话我记了很久,所谓‘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一言’。我想我是信你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也在所不辞。”
“嗯,我知道了。”所谓大恩不言谢,有些事情,已经不同往常。
赵属停下马,转头对耶律齐宗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能如此,已经是我的荣耀。以后有机会或许再见,希望你好好善待我的妹妹,她性子软,别让她受委屈。”
耶律齐宗爽朗大笑:“哈哈哈,这是自然,你好好保重,有什么事都可以写信给我,希望下次见你已经不同。”
“保重。”赵属点点头,抱拳告辞。
就在赵属离开的时候。
大燕京城内已经传遍了和亲议和成功的消息。
人们跟多的期盼和平,之前所有的非议都一扫而空,比起战火吞噬生命的可怖,和亲的羞辱感明显轻很多。
另一边,摄政王府内,高蕤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松了口气,将近三个月的分离,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次不同以往,她没可能继续陪伴他。
另外还有程璠,他已经回到京城,正在筹备婚礼,袁艾还特意送来请帖,而婚礼的期限就设在赵属回来的时候。
高蕤忽然想到什么,特意问道:“你可知道之前的事情?”
袁艾点点头:“这件事还可以说,只是程璠他心结如此,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高蕤听后很受安慰。
实际上作为王妃,她平时居然可以做到深入简出,一般也没有什么拜访,要说往来交际,她实在有些不称职。
但是相比这些,她其实更希望能过帮到赵属,只可惜,作为仕途上,她还是不够。
次日,高蕤接到邀请,入宫参宴。
自从接到好消息,皇后高环儿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列坐举杯欢庆,却唯独少了高芊儿。
乘着更衣的功夫,高蕤特意去问李莉韵:“姐姐去哪了?我想去看看。”
李莉韵笑道:“婕妤正在孕中,自不便喝酒,如此热闹也不会冷落了她,只是她刚吃过,如今应当在睡觉的,如果要见,不如等宴席结束?”
高蕤不疑有他,点头同意。
宴席结束的时候,高蕤仍在等候,见高环儿就要离席,正要去问,却见李莉韵背对着她摇手。
高蕤自知不能过问,只好跟着众人退去,又觉得担心,所以继续再门外等候。
果然,过了一会,李莉韵从里面出来,见她还在,略有一顿。
“你姐姐身体还好,就是保胎不便走动,今日已经晚了,还是不要去看的好。”
高蕤心里难过,怀疑其中有什么,想要追问,却被李莉韵制止。
“近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婕妤身体虚弱得很,所以还是不要惊扰的好。”
高蕤无奈,只好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方盒,打开来给李莉韵看。
“这是我娘给姐姐送来的佛牌,新从大理石求的,我娘是没法进宫来看她的,所以特意求来这个,只希望她身体健康。”
李莉韵接下盒子,颇有些动容,缓缓点头道:“我晓得了,一定会的,有皇后照料,一定没有大碍。”
“多谢李姑姑,告辞。”
李莉韵望着高蕤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心里一紧。但她没有停留太久,便拿着盒子回到宫殿内。
高环儿背对着门:“怎么样?”
“只是来送个佛牌,已经走了。”李莉韵走近,将盒子呈给高环儿看。
高环儿沉默片刻,方开口道:“你送去吧。她自然是不愿意见我的,保胎药一定要喝,能留一日是一日吧。”
“是。”李莉韵告退。
高芊儿此刻正在屋内,梳妆台前空空如也,除了一把木梳还有铜镜,几乎就没有其他东西。
这是高环儿的吩咐,目的是防止她一时想不开。
高芊儿自顾自的梳着头发,然后停下来,解下梳齿缝隙中缠绕的发丝。
“呵呵呵,哈哈。”
李莉韵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猛然听见这几声怪异的笑声,也觉得胆寒。
她淡定走进,将汤药放下,走到梳妆镜前:“芊儿,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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