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哥哥！”
声嘶力竭，云霓裳只差没晕了过去。
“霓裳？”
与百里珏擦身而过，还未细想男人黑着的脸色究竟是为何，云瑨的目光就被妹妹一声痛呼吸引了过去。
几步上台，他看着衣衫有些凌乱的云霓裳，浓眉深皱“怎么回事儿？”
“哥哥”
终于有了近亲再侧，云霓裳投进了云瑨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哥哥，你可要给霓裳做主啊。”
伸手轻抚着自己妹妹的后背给她顺气，云瑨凌厉的眼神扫过其余的小姐们，眼见她们微微躲避了自己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同样站在台上的云若身上。
“你说！”
被云瑨少见的怒气吓了一跳，云若儿不争气的往自己哥哥云徵的旁边靠了靠，这才微微撇嘴抽噎着。
“刚刚，大家都在欣赏大姐的画作。散场离开时，也不知怎得，大姐的裙带和李姐姐的裙带纠缠在了一起，李姐姐一走动，大姐的内裙......内裙就散落了一地。”
眼前，云瑨的脸色越听越黑。
一眨不眨的盯着云若的眼睛，他咬牙低斥“都看见了么？”
闺中女子还未许人就被当众看光了身子，这让云霓裳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点点头。
云若儿紧紧贴着自己的哥哥云徵而站。
眼见着大哥眼中已经酝酿起了肃杀的风暴，她又缩着脖子轻轻摇了摇头。
“衣裳一落，公子们都背转了身子，剩下的小姐们围成一个圈，若儿才给大姐穿的衣服。”
公子们！都！
这几个字眼几乎让云瑨爆裂了双目。
这下，就算他有心给妹妹周旋一下，但人多不责众，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先把大姐送去偏殿休息一下吧。”
衣袖被云若儿紧紧拉着，云徵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悦耳。
没办法，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倘若今天这事儿跟云若儿没关系，她不会胆怯到跟自己这样亲近的。
“哥哥，我要走，我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云瑨怀中，脸面丢尽了的云霓裳好想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只要离开这里不再看众人的眼睛，那么，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云府嫡出大小姐。
进退两难，云瑨又何尝不想带着妹妹离开这个丢人的地方。
但是，他不能。
若真就这样走了，那么此事日后追查起来也只能不了了之，霓裳的名声也算毁全了，还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霓裳乖，我们一会儿就走。”
一边轻轻出声安抚着妹妹，云瑨一边快速对着身旁的云霁使了个眼色。
点点头，始终未出声的云霁看了眼人群中自己两个完好无损的姐姐，这才匆匆往外走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
众人在未知的等待中煎熬着。
云瑨护妹心切，看架势，必定是要从人堆里挑一个替罪羊出来解气。
可是，刚刚她们已经那样说了，就都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悄悄地，刚才几个出声的世家小姐往一起凑了凑，也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女席上，只身一人的云九微微眯眼看着台上情势的千变万化，心里思忖着，这皇后娘娘应该不一会儿就会过来主持公道，她本就针对自己，眼下云霓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若自己还在席上坐着，免不得又要掀风起浪了。
可是这会儿众人已经僵成这样，她又怎好冒昧上台？
唉......
怪也只能怪自己刚刚看戏太入迷，忘了自己也是沾板上的肉了。
也罢，若真被训斥，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男席上，百里逸看着表情略恼的女孩儿薄唇微勾。
烈日灼灼，他心思一动。
“云瑨兄，本王已经通知母后准备了几套适合霓裳小姐的衣裳，男女有别，你还是找个云府的女眷随我一起去取吧。”
“我去。”
豁然起身，云九抢着出声。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这才稍稍羞涩的解释了一下。
“大姐需要人照顾，我离王爷最近，还是我去吧。”
说着，上前了几步，与百里逸并肩。
挑眉看着主动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孩，百里逸眉梢几不可查的上扬了。
点点头，他率先转身往外走去。
看了眼台上并未答应的云瑨，云九沉思了一下，还是转身跟着百里逸离去了。
他们走后，被云瑨派去请皇后娘娘的云霁便只身一人回来了。
见大哥拧眉看着自己，他微微摇了摇头。
匆匆上前一步，伏在云瑨耳边转述“皇后娘娘说了，今天的事情没法做主，法不责众，让大哥赶紧带着大姐回府。”
“什么!”
没等云瑨说什么，一心盼着皇后来给自己做主的云霓裳不敢置信的惊呼。
“不可能，皇后姑母......”
剩下的话没说完，便被云瑨紧紧捂住。
寒着脸再次扫了一圈在场的一众世家小姐，云瑨声音沉沉，细听之下还有些咬牙切齿。
“回府!”
抱起挣扎不休的云霓裳，他离去的背影让人看了都莫名寒冷。
热闹的宴会冷冷收场，剩下的众人也都相互告了别。
御花园中，太阳越发炙热，待园中再无外人，隐身花丛身后的婢女，这才起身回去复命。
这边，跟着百里逸取了衣裳回来的云九，看着已经散场的宴会，不禁有些傻眼。
“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默默把女孩儿愣怔受伤的表情收进眼底，百里逸又是一阵急咳。
仰头，望着盛夏天气寒冬装扮的百里逸，云九下意识拒绝“多谢逸王，云九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本来她还想着怎么能出相府自己逛逛呢，这下，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岂能辜负。
眼中有探究，百里逸略带药香的身姿站的笔直，睨着女孩儿的头顶，他声音带笑。
“九儿小姐不用跟本王客气，好歹你也是跟着本王才落的单，本王有义务送你回府。”
“不用，我没跟你客气。”
连连摆手，云九脚下的步子已经自主往外撤去。
缓缓眯眼，百里逸矜贵的容颜笑意更深“既然九儿小姐坚持，那本王送你出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