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凌霄霄便吩咐下人们晓谕王府上下:“王爷妃妾,除王妃和玉妃之外的一干人等,皆来竹香院听训。”
收到消息的各院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从前只给王妃请安的,如今又要依样听她训话,这不是明摆着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吗?”
“可不是,王爷虽说让她掌管府里的事,可说不准只是些银钱之事罢了,左不过是她自己往上加码,拿着鸡毛当令箭。”
小妾们嘴上这样说,可脚下也不敢耽误了,直奔着竹香院而去。
另外几个有的在王妃那,有的在徐美人那,都是昨日现去投诚的。
“那凌妃看着厉害,可种种行事张扬,不像是长久之相。此次王爷离府,背后没了撑腰的,定是要有她好果子吃。依我看,徐美人如今不得势,再没了凌妃,便是王妃大权在握了。”
“你知道什么。王妃从前就在徐美人那讨不到便宜,不过是乍然多出个凌妃,暂时失意罢了。若是凌妃折了,徐美人自然是会拿回权势来。”
几个好事的小妾们纷争着不欢而散,匆匆去了各自看好的人那站得先机,想日后分些好处。
今日竹香院一传话来,这些小妾就跳出来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起来。
乾辉殿有七八个,煽风点火地向王妃进言:“王妃娘娘,您瞧瞧,她还把您放在眼里吗?”
“可不是,咱们才不去什么竹香院,咱们眼里只认王妃。”
谢灵芊虽有些愠怒,可她硬是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罢了,她头次理事也是不容易,你们就去听听。”
小妾们知道王妃这是让她们去探虚实了,不敢耽搁,忙告安往竹香院奔去。
长乐院里的徐美人可没有王妃这般城府,乍听了消息开口便骂:“她算个什么东西!王爷给了她三分脸面,她便拾起十分的架子来吆五喝六!不去!”
景念面不改色,只依话传:“凌妃娘娘有令,若有不从者,罚奉一年。”
说罢转身就往屋外走。徐美人屋里四五个方才与她同仇敌忾的小妾一下子蔫了下来,她们本就身份低微不得赏赐,只靠着俸银度日,若罚奉一年,岂不是就要吃糠咽菜,不由悻悻地看向徐美人。
徐美人瞪了她们一眼:“去去去,没出息的样子,几个银子就将你们吓住了。听听她要说什么,回来一五一十告诉我。”
她虽想使钱让她们安心留下,可微微一算计,几个小妾院里的一年的银钱用度也是一大笔,她虽负担得起,可不免肉痛,还是作罢了。
不消半个时辰,小小的竹香院黑压压挤满了人。
“到底什么事?来了这半天,凌妃也没露面。”
“怕是没想到人多起来这么大阵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
“你懂什么,这是在拿乔呢。将咱们晾在这等着,才显出她身份贵重来。”
小妾们三两成群低低私语,猜测纷纷着。
“娘娘还没好吗?这院子比妾身的院也大不了几分,人这样多,真真是拥挤烦热。”
“是啊,娘娘若没有重要的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有两个妾室扇着扇子,大声抱怨着。
方才低低私语的小妾们似是被点燃了,“哄”一声跟着抱怨起来。
王美人独自站在一个硕大盆景旁乘着阴凉,似笑非笑看着这些美人小妾们,摇扇不语。
过了多时,凌霄霄终于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今日凌霄霄一袭湖蓝缎裙,阳光洒下来波光鳞里,裙摆上绣的银色鲤鱼也烁烁放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高高拢起的发髻只带了一顶简约典雅的金头冠,呈双天鹅样式,振臂展翅,相对而卧,天鹅翅膀上缀着几颗圆润光滑的珍珠,衬得凌霄霄肤色雪白,高雅异然。
小妾们被凌霄霄的高贵气质微微震了一下,不由纷纷屈身,只是仍不服气,请安声懒懒散散的此起彼伏。
凌霄霄站在堂屋门口,来回扫视着低头请安的小妾。
半蹲的小妾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累极了,身形开始微微晃动,可凌霄霄不说话,她们一时也不敢起身,都只能低着头,暗暗翻着白眼在心中抱怨。
过了良久,凌霄霄才缓缓开口:“方才说话的是哪两位?”
院里还是静悄悄的,没人站出来承认。
凌霄霄冷瞥了一眼微微攒动的人群,语气慵懒道:“那便在座的各位,都这么耗着吧。”
说罢让人给她搬了把椅子来,坐在堂屋门口看着她们。
小妾们先是赌气,势要跟凌霄霄耗下去,可见凌霄霄不紧不慢地喝起茶来,不由心中有些躁了起来。
过了一炷香左右,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美娇娘们终于忍不住了,有几个眼珠一转,佯装晕了过去。
她们以为,这样一来凌霄霄便拿她们没有办法,定是要急急地把人送回去,场面一乱起来,这个下马威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知凌霄霄不慌不忙地吩咐一声:“想是这几位美人中了暑气需要降降温,云琴,拿水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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