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公所后,卜鹰将酒坛子的酒倒了一碗出来,往酒鬼面前一放,说道:“喝吧。”
酒鬼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卜鹰悲天悯人地道:“唉,让你去酒庄偷酒,就是给你喝的。看你这没酒喝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啊。来吧,把酒喝了。”
他说得慈眉善目,酒鬼却听得『毛』骨悚然。卜鹰朝他一瞪眼,他急忙端起酒碗一口气将酒全喝了,然后放下酒碗一脸呆滞地看着我们。卜鹰却看也不看他,而是抡起酒坛子,一言不发地和我一起走出了房间。
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又回到酒鬼那边,发现他已经醉倒在地。卜鹰往椅子上一坐,然后用酒鬼的语气惊奇地道:“天……天保,你怎么来了?”
他说着,用眼角瞥了我一眼,示意我往下接话。我只好假装天保的语气道:“二小姐叫我来救你。快,趁他们不在,快走。”
我正说着,卜鹰过来拉着我走过去将窗户一把推开,一路发出声响,并且原地跳动了一下,假装是从窗台上往下跳。然后我们一起原地跑动起来,假装在向外奔跑。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滑稽,若是此刻有人看见我们的举动,恐怕都会认为我们得了失心疯。
跑动了一会儿,卜鹰忽然大叫道:“站住!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说着就和我推搡了起来。我没想到他还有这手,只好和他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弄出好像在搏斗的声响来。做完了这一切,我们就在房间中等着酒鬼醒来。
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醒,卜鹰不耐烦起来,出去端了一盆水进来,一下全泼在了酒鬼脸上。酒鬼一个激灵,惊恐地大叫一声,这才醒转过来。卜鹰见他醒了,上前扭住他的胳膊,厉声问道:“天保来镇公所救你,他人呢?”
酒鬼看着我们,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问道:“天保什么时候来过?”
他话一出口,我和卜鹰就觉得事情不对。就像卜鹰之前说的,我没有杀人却感觉自己杀了人,而茂红没有对酒鬼说话,酒鬼却产生了错觉。我们原本以为这两件事的共同点,都是与狼窝的那个鬼有关,但仔细想想,这两件事的共同点,其实是我们都喝了酒。
我是在住店里喝了酒之后去的酒庄,而酒鬼则是在茂红房中偷喝了酒。我和卜鹰都认为,在这两件事中其实酒才是关键,所以才让酒鬼再次去酒庄,将茂红房中的那坛酒偷了出来,想在酒鬼身上再次求证。
可谁知酒鬼喝了酒之后,竟没有产生代入感。我大感蹊跷,问酒鬼:“你不知道天保来过?”
“天保什么时候来过了?”酒鬼看着我,“我只听到你们两个在说话,一个假装我,一个假装天保。”
我和卜鹰对视一眼,卜鹰奇道:“这一切都与酒无关,我们都错了?”
“不一定。”我忽然道,又转向了酒鬼,“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酒鬼点了点头。我又道:“可是,你不是醉倒过去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酒鬼茫然道,“我也知道自己醉了,可是——就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所以,这酒还是有问题,只是不知怎的,忽然不能让人产生代入感了。”我对卜鹰道。
“难道这不是他之前喝的那坛酒?”卜鹰问酒鬼,“这酒真是从二小姐房中偷来的?”
酒鬼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一时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我沉思了一下,正要从酒坛中倒一碗酒自己再试试,卜鹰却拦住了我,不等我说什么就从外面将镇长拉了进来。
自从卜鹰来后,因为他是省城警察厅的“大人物”,所以镇长就不再『插』手追查庄主的命案,只是配合他。这时他被卜鹰拉进房间,正要问他需要自己做什么,卜鹰就从酒坛子里倒了一碗酒,塞到他手里道:“这些天我在此叨扰镇长了,所以特意买了坛酒来谢你,请镇长不要推辞。”
他要请人喝酒以表谢意,却既不请人入座也没下酒菜,这未免有些怪异。镇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卜鹰用极其真诚的眼神回看着他,颇有些眼巴巴的意味。镇长不好推辞,就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说起来这几日镇长待我们不薄,我们却用他来求证这酒有没有问题,未免有些恩将仇报。我被他看得脸上微微发烧,只好轻咳一声将脸转开,不与他对视。镇长喝了酒之后,原以为卜鹰还会再给他满上,就将酒碗往前一递。
不料卜鹰却直勾勾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这个意思。镇长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讷讷地将酒碗收了回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们都没有说话,三个人在那大眼瞪小眼,欣赏够了彼此的尊容,镇长才咳嗽一声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卜鹰好客地道:“啊?不在这睡一会儿吗?”说着,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神类似黄鼠狼。
镇长被他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放下手中的酒碗道:“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绷直了后背从房中窜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就会遭卜鹰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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