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擂台西北角落处,云旗倚靠那棵两人环抱的高大松树,长出一口浊气。
方才那场比试,他确实动了怒气。
虽说被姑娘摸一把,又是模样还不错的姑娘摸一把,对大多数男子来说并不算坏事儿,甚至称得上是好事、幸事。
若是苏星瀚在场,怕不是要扯开衣襟,巴不得戎菲多摸几下。
可在云旗这儿,就是行不通。
于是他稍稍使了点手段,想让戎菲吃点苦头。
谁知那姑娘非但不吸取教训,反倒变本加厉。
于是云旗也是下了狠心。
你既然不怕丢脸,我自然奉陪到底。
只是云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发泄就算了,竟会把百里牧歌给招来。
那声“云旗”,让他心中一惊,下意识收了加在戎菲身上的气力。
“唉。”
想到这儿,云旗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想不明白。
凭什么啊?
自己上能打通九重定气书,下能斩断十万幽冥剑,不求名不图利,比柳下惠坐怀不乱更胜一筹,就是好姑娘们贴在自己身上他都懒得抬下眼皮。
怎么偏偏就折在百里牧歌那家伙身上?
不行,下次一定要硬气一点,还能被她爬到头顶上不成?
就在他长吁短叹时候,忽然从一旁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云旗侧过脸去,只看到方才吃尽苦头的戎菲,慌慌张张朝自己跑来,模样甚是狼狈。
这是要兴师问罪?
只是还没等云旗开口,戎菲便急匆匆地来到他身前,二话不说深深鞠躬。
云旗忍不住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云公子,方才台上,实在抱歉!”
戎菲头也不抬态度恳挚,就差声泪俱下抱着云旗大腿认错。
“认错,认什么错?”云旗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是戎姑娘说自己出手太重,那大可不必。门内比试本就该全力以赴,并无不妥,我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怎会计较这些?”
戎菲眼角抽了抽,心道鬼知道我在台上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大力气,不然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就算她心里再怎么嘀咕,也只得做出唯唯诺诺模样,头也不敢抬。
云旗看她这副样子,气也消了不少。
他又不是什么睚眦必报之人,再说这丫头在台上也吃了不少苦头,过了就过了。
她摸自己,总不能让自己再摸回去吧。
“是百里姑娘跟你说了什么?”云旗笑了笑,点破戎菲心中所想。
戎菲身子一僵,站直身子,点了点头,模样好似要等闸刀落下一般。
“不用管她。”云旗摆了摆手,又觉得这么说不妥,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的意思是,百里姑娘与我并不太熟,要是跟你说了些什么,请不要介意。”
不说还好,这一说,戎菲更是断定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这个年纪的寻常少年,但凡能跟百里姑娘扯上一丝一缕的关系,都恨不得举着个旗昭告天下。
人,越是有什么,越是从容。
云旗如此淡定说出两人不熟,用词颇为随意,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必定是反话啊。
“云公子,云少爷,我先前是真的不知道你跟百里小姐……”戎菲语无伦次,想着如何圆场才能让云旗在百里牧歌前少说几句坏话。
“戎姑娘,你要再不走,等会儿百里牧歌就要比完了。”
云旗实在受不了与她这般墨迹,直接拉出挡箭牌。
于是戎菲这才一步三回头,向远处走去。
“唉。”
云旗扶额,下意识看向西擂。
而巧的是,百里牧歌此时,恰好站定擂台之上。
她对面那瘦弱少年,也已行过礼,只待执教下令。
云旗看着那骨相颇有几分不寻常的少年,皱眉在脑海之中搜索起来。
他要是没记错,此人名为郑辰逸,入无量峰三年,已是琴心境巅峰,离腾云境只差半步之遥。
三年迈入地仙,已是天赋异禀,若能炼化金丹,更是绝世奇才。
苏家华襄,到了一把年纪都还没步入地仙,可见郑辰逸绝非什么等闲之辈。
于是原本打算回到青竹峰的云旗,决定留下来,看一看也无妨。
要是想拿开山令,这些人都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就在他思索时候,西擂之上忽地传来一声高喝:“比试,开始!”
同一时间,擂台之上响起阵阵喧哗,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那座擂台。
修道天才的对决本就惹眼,更何况是阳州百里家的大小姐。
执教话音刚落。
擂台之上,郑辰逸却忽地盘腿,席地而坐,双手虚握放置膝盖之上。
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晕,自他周身铺散。
转眼之间,那光晕在空中扭转凝集,竟是化成两柄透明长剑,悬浮郑辰逸头顶。
“凝剑术!”
台下传来一声惊呼。
台上百里牧歌微微眯眼,举龙渊齐眉。
心有刀剑,草木风雨皆为刀剑。
无量峰凝剑术,便是化气为剑的一套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