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
那巨门之后,金光愈发耀眼。
宏大鼓声,似黄钟大吕,回荡深谷之中。
云旗看着那团赤金光芒,听着那恢弘声响,胸中忽地生出一股豪情,仿佛大江奔涌,巨浪滔天。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小子,回答我!”
虬根脸上青筋遍布,眼中有光闪烁,亮似星辰。
那原本佝偻的身躯,在云旗和百里牧歌眼中,忽地伟岸如山岳。
云旗扭头,看向身后那数不清的凶器。
十万八千九十六把。
千年前镜门一战,千年来无数大能之人,大恶之徒,留下的着十万八千九十六把凶器。
方才他连贪嗔痴三柄邪剑,应付起来都勉勉强强。
可在那团金光照耀之下,在那鼓声的轰鸣之中。
云旗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回答我!”
一声怒喝。
云旗深吸一口气,高举左手。
“有何不可?”他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那双金色眼眸,似有炬火燃烧。
下一秒,巨门之中,耀眼金光忽地向中心汇聚。
一道隐隐约约的影子,逐渐勾勒清晰。
百里牧歌睁大眼睛,看向巨门之后金光凝集之处,待看清那是何物之后,怔怔出声:
“那是……臂铠?”
那团金光正中,是一段通体赤金的臂铠,其上龙纹缠绕,状貌凌厉。
臂铠正中,金龙怒目,双眼赤红。
空谷之中,忽有龙吟回荡。
万千邪剑邪刀,震颤不止,剑气浩荡。
“接好了!”
虬根猛地振臂,接着仿佛拖拽绳索一般,向后用力拉扯。
高大石门,寸寸崩裂。
两侧石壁之上,烟尘滚滚。
那段赤金臂铠,好似离弦之箭,直飞云旗高举的左臂。
几乎是同一时间。
云旗身后那堆叠如山的凶器,纷纷拔地而起,化作一条长河,朝云旗汹涌而来。
深谷之中,不见烟云,只有乌压压的一片剑海刀江。
“来得好!”
云旗大笑一声,形骸放浪,竟是平日少见的狂放。
他纵身一跃,迎着那铺天盖地的剑河冲去。
他身后,金色臂铠如影随形。
“云旗,你疯了!”百里牧歌忍不住出声惊叫。
可云旗只是大笑,仿佛身前只是一条小溪。
剑河即将与他相交的瞬间。
那段金色臂铠,追上云旗左臂,仿佛牛油入热锅一般,竟是这么生生融入他的小臂之中。
原本已经消散的金光,再次从云旗手臂迸射而出。
“来!”
一声叱喝。
一道金光,自云旗周身铺散开来,化作一道坚实圆盾,遮挡身前。
那浩荡剑河触及金光,如同海浪撞击礁石,转瞬化作四散的金色火星。
连太清境都难以损伤的一把把神兵,竟是一个接一个熔化成铁水,围绕云旗周身盘旋。
再看云旗双手十枚铜戒,早已赤红如热炭。
一道道金色铭文,在戒指上隐隐明灭。
“来,再来!”
巨门之前,百里牧歌震惊地看着那个在半空之中放声大笑,形色疏狂的少年。
她印象之中的云旗,是个说话做事都要仔细算计,能不惹事便不惹事,恨不得低调如石头的人。
可现在看着判若两人的他,自己却为何如此……熟悉?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他没骗我,那狗东西没骗我!”
虬根脸色早已苍白,可表情却兴奋如同孩童。
十万余把凶器,将天空覆盖。
云旗周身,早已被滚滚铁水包裹,赤红光芒将深谷照的亮如白昼。
“他真的能斩断这些兵器吗?”百里牧歌看着半空中那恢弘景象,心中已不是震撼二字可以概述。
“不能。”
谁知道,虬根却斩钉截铁地回答。
百里牧歌一愣,看向身旁土地神。
“他还是个毛头小子,那东西他可以用,现在却不是他的。”虬根嘴角勾起,“这些是开胃菜,大鱼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空中忽然传出如雷震响。
百里牧歌猛地抬头。
只见两侧石壁,轰然崩塌,滚滚碎石伴着烟尘坠落。
数道暗红光束,自山壁之中窜出,汇入滚滚剑河。
原本已经枯尽的剑河,再次翻起滔天巨浪。
云旗的表情,终于认真了几分。
那几道红光很快撞上云旗周身金盾,山谷顿时震颤不止。
云旗身形,向后倒退几分。
但这只是开始。
自崩落石壁向远处延伸,越来越多的山崖崩开,数不清的暗红光芒扭曲着汇入那条剑河。
云旗一点一点败退,口鼻之中,有血淌下,转瞬化作蒸汽。
“几坨废铁,胆敢造次!”
他怒喝,声音低沉得不像是少年。
可回应他的,却是越来越凶狠的冲击,眼看那圈光盾之上,已经有细密裂痕蔓延。
局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转。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他……”百里牧歌攥着空空如也的剑鞘,手心被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