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之上,一道虚影好似白龙出水,其后掀起巨浪阵阵。
云旗怀抱百里牧歌,迈步狂奔,却是连大气都不带喘,轻松得像是在自家庭院悠闲散步。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百里牧歌终是抬起头,看向离自己咫尺之遥的云旗,眼中有些许疑虑。
“在下冀州农家小子,不值一提。”云旗倒也没撒谎,诚实答道。
只是这话在百里牧歌听来,自然是假到不能再假。她只当是对方不愿暴露身份,也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今日之事,多谢。”
“举手之劳。”云旗点了点头。
确实是举手之劳,莫要说将百里牧歌带离那艘渡船,就是将她一路送到叶城,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按云旗的性子,不要说帮别人家的姑娘逃婚了,就是那百里凯歌要当场把自己妹妹打死,他也只会“阿弥陀佛”假惺惺地合个掌而已。
云旗会出手,只是因为在渡船上,百里牧歌那句“住手”。
于叔杀不死他,船上的人加一起大概也奈何不了他,他虽从未修过道,可若是那男人再往前走一步,云旗就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残忍”。
只是在外人看来,终归是百里牧歌拦下了指向自己的那一根手指。
这虽然算不上多大恩情,可将百里牧歌带出渡船也算不上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来一回,也不亏欠她什么。
他虽不喜欢女人,可娘亲叮嘱自己的话,总不能出门就忘了。
“你倒是聪明,怎地看出我要顺手捎带你一程?”云旗随口问道。
“以你的本事,若只是想离开渡船,只需自行离开便是,不必多此一举同百里凯歌‘告辞’。”百里牧歌表情平静,“你不是在告辞,你是在告诉我,你有办法从那艘渡船离开。”
“百里家千金,当真名不虚传。”云旗半是客套半是由衷地回道。
“你既然能踏水而行,为什么要坐船?”
“这你就别管了,跟你没关系。”
云旗怀中,百里牧歌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若是你不愿透露名号,可否留下地址。我不愿亏欠别人,今日你帮了我,我日后定会去拜谢。”
此话一出,云旗只觉得后背一凉。
光顾着跑路了,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自己怀中的姑娘,可是江南阳州百里家的千金,她的背后整个大陆最煊赫的家族之一。若是自此与她扯上关系,之后铁定是麻烦不断,更不要说还牵扯到当今青榜榜首的蓬莱岛了。
于是云旗当机立断,斩钉截铁道:“不用,我不图你报答我。”
百里牧歌表情微变,似乎猜到了什么:“你……莫不是把方才我在渡船之上的婚约之言当真了?”
云旗听了这话,眉梢一挑,心道这姑娘脑洞也太大了,刚打算冷嘲热讽几句,可转念细想,却又改了主意。
自己就算单方面拒绝,若是百里牧歌没点眼力劲儿,就这么不依不饶一直纠缠,也是件麻烦事。
不如当一回恶人,从根源上断了这姑娘对自己的念想,反倒干脆利落些。
想到这儿,云旗心念一动,咳嗽两声,做出理所应当的模样:“不然呢?我白帮你不成?我就是馋你身子”
“你!”百里牧歌顿时变了脸色,“下贱!”
“呵,我馋街边卤煮不见有人说什么,馋你身子就是下贱,难不成你这身子还不如猪大肠金贵?”
“粗鄙小人。”百里牧歌皱眉,声音冷了下来,“本以为你有好心,没想到也是个登徒子。”
“若不是我这登徒子,你这会儿可就被抓回去跟人成婚了。”云旗轻笑,“跟了我也不算委屈你,这世上怕是找不到几个比我还好看的人了。”
“……”
“怎么,你要是不愿意,现在我就把你扔下来,你我从此相忘于江湖,再无半点关系,谁也别惦记谁。”云旗看到百里牧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如何?”
“你敢把我扔下来?扔在凌河上?”百里牧歌眼里,闪过一抹异样,语气竟少见地有些许慌张,“你知道我是谁吗,在阳州没人敢……”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云旗已经松开了手。
“我管你是谁,反正你不知道我是谁。”他耸了耸肩,步履轻快地向岸边跑去。
他扔下百里牧歌的地方离岸边不过十数丈,普通人游过来轻轻松松,这段时间足够云旗跑得无影无踪了。
早知道就早点把她扔下了,省的费那么多口舌。
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云旗在心中暗叹,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就在这时,一直咬着云旗衣角的黄瓜,忽然松开了嘴,落入水中仰着脖子划着腿,没命地吠叫起来。
云旗眉梢微挑,回过头去,瞥了一眼。
只是这一看不打紧,却是把云旗给看愣了。
凌河之上,百里家小姐落水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一连串上浮的水泡和荡开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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