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民们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巡检司的兵丁犹如一群饿狼闯入了羊群般,每逮住一个堡民就问张家桥住在哪!
劳田堡的堡民抵不住逼问,也不敢撒谎,很快便将兵丁们带到了张家门前。
这个时候,天色已暗淡下来,气派的张家大宅矗立眼前。
李正东一脚将门踹开,兵丁们踩着跶跶跶的脚步声涌了进去,对宅院进行着搜索查探。
“报,屋里除了几个仆人,没发现其他人影!”
“报,嫌犯带着家人与叔伯兄弟二十来人逃了!”
“报,据说,嫌犯往西边的小路逃了……!”
听着一个个汇报传来,林真沉郁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张家桥能够带着一家子二十来人逃离,必定少不了堡中之人在暗中协助。
他回过身用目光审视着跟过来的堡民,令得堡民们都下意识的避远了一些。
“走,去找堡主。”
林真再次带人闯进了一家大院,也就是劳田堡堡主的家。
堡主其实就相当于里长,在一堡之内权威很高,堡里的事务也大多由他说了算。
“小林巡检恕罪,我爹是被挟持的,所有的事都是张家桥干的,我爹也被他抓走了,小林巡检可要把我爹救出来啊,求求你了……”
堡主的儿子连忙迎上来,愤愤不平的辩白着,同时还咒骂着张家桥。
林真看了眼堡主的儿子,年纪也就二十多岁,面色黝黑,如果不是出现在堡主家里,林真还以为他是个勤劳的普通老百姓。
“你叫什么名字?”
“刘矸昌!”
“刘矸昌是吧!”林真上前一步,毫不留情的喝斥道:“不管堡主是被胁迫还是怎样,他既然协助凶徒逃离,就是犯了重罪,今日,你们一家子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县衙!”
说完,便强硬的让人按住堡主的家人!
顿时纷乱四起,妇人惊惧,婴孩哭啼,堡民四散。
“不要,不要……”
刘矸昌急得额头冷汗直冒,连忙说他知道张家桥在西面七里外的杨梅坑有个贼窝,他愿意领路前往,将功赎罪。
长宁县东、北、南三个方向,都有着林真的势力,唯独通往安远县的西面还没被他染指。
“要追吗?”
李正东望向林真,声音中有些犹豫。
现在形势不明,地形不熟,堡民的话也不一定可信,若追击过去,甚至可能会中了圈套。
但是,若不追的话,塘湾村的村民就等于是白死了,这次出兵也就会以失败告终。
林真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追。
塘湾村村民遭到屠戮,就是因他制定的扩城计划而引起的,他有责任为那些冤死的村民报仇。
也正是因此,林真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气。
甚至,还暗中决定,不灭凶徒,不收兵。
林真令刘矸昌给兵丁们安排了吃食,又找来了几名乡老,让他们在堡民中挑出二十来条壮壮的堡民当向导,随他一同前去追捕张家桥。
但堡民们对此有些抵触,不想去。
“你们劳田堡窝藏凶徒不说,还与官兵对抗,是以为法不责众吗,我们黄乡巡检司今年还有两百个抓捕名额,你们想去牢里呆着就反抗试试。”
林真哼了一声,又指着一名看着威望挺高的乡老道:“你安排一下,明日起,每户出一人去县城服役一个月,以此抵罪。”
“啊……。”
“这,这……。”
一时间,乡老们面露苦涩,却又无力反驳。
巡检虽是最末流的小官,官才从九品,权柄却很大,主要职责是镇压流民,盘查奸细,打击私盐买卖,抓捕逃犯、盗贼及面生可疑之人。
如果得罪了巡检,那巡检随便找个理由,说你可能贩卖私盐啊、收藏逃犯啊之类的,经常来家中查一查,那这日子就没法安生了。
而且巡检还是世袭制,你现在得罪了巡检,就等于你的后代也得罪了巡检,就可能一代又一代的被巡检欺压。
所以乡老们虽心有抵触,却还是应了下来。
到了夜深人静,丑时将过,刘矸昌挨家挨户敲响了堡民们的家门。
“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吧,不是说等天亮才出发吗?”
“是啊,好困的,等等吧。”
“快起来,我家煮了粥,别睡了啊!”
刘矸昌可不想拖延时间,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堡民弄醒,拖出了家门。
他爹现在还在张家桥手中呢,如果张家桥还想留后路,就不会伤害他爹。
但如果官兵不放弃追捕张家桥,那张家桥就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爹了结了。
所以为了他爹的命,当然是越早行动越好,趁着张家桥还没回过神,救出他爹。
可让刘矸昌没想到的是,张家桥太凶残了。
“爹啊……!”
半路上,刘矸昌看到父亲那僵直的躯体躺在野地里时,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可痛哭是没用的,刘矸昌愤恨的捏紧了拳头,决定要张家桥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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