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梅老爷冷笑,咬牙切齿的道:“你昨日便说了句寇匪下山,即便不是你干的,那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确实,如果不是林真那句话,或者没有说要扩城,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梅老爷想把这事扣到我头上,不想知道谁是真凶,那就扣吧。”对于梅老爷的责问林真没辩驳,而是分析道:“昨日在场的,也就我们几人,我们几人都有嫌疑。”
梅老爷的手紧攥成拳,骨节咯吱咯吱的响:“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让巡按来调查。”
连一县父母官都有嫌疑,那就只能让朝廷另派人来接手案子了。
“梅老爷,折子递上去到选定巡按御史,没两三个月搞不定,如果是我干的,我早就趁这时间毁灭所有证据了。”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不是梅老爷你干的,便配合调查,此事宜早,不宜迟!”
林真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盯着梅老爷。
梅老爷没躲避,回望着林真,微微颌首。
他们知道,犯下此恶行者,除开寇匪乱杀这种可能性,也就那么几样动机。
一,可能是有人为了获得村民手里的自有田地,痛下杀手,再以其他手段将田地转移至名下。
二,也有可能是有人为了阻碍扩城的原方案,制造杀戮引导舆论,逼迫官府改变扩城方向。
三,还有可能是有人对林真怀有敌意,反对其所建议的扩城。
林真对此很重视,连夜传讯手下,要彻查附近是否还有寇匪。
然后在第二日,他又与五位老爷共赴县衙,参与案情旁听。
此时,前来围观问讯的百姓们都挤在了县衙门口,人人神色带怒,个个义愤填膺。
塘湾村被屠,是近来除了长宁县被寇匪围城外最为轰动的大事,早已传遍了全县。
其惨烈程度,比围城之事更令人发指,更令人愤恨!
毛克阳坐在公案旁,捏着一张状纸,看完后大声念诵:“昨日县衙接报,塘湾村被屠戮一空,全村十一户八十六人惨遭毒手,只余五人生还,其中三名为孩童。”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威严的拍了下公案:“传苦主周青夫妇上堂。”
“传苦主周青夫妇上堂……”
在衙养的传报下,很快,两名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被烫得长了大水泡的一对男女被带进了大堂。
周青夫妇一上来就跪倒在地上,哭喊着请求县尊做主,直到毛知县拍了几下惊堂木后才让得哭声顿住。
“周青,本官且问你,你家可有自耕地,可有租种地?”
“回禀县尊,草民家有五亩自耕地,另租有曹老爷的十五亩地来耕种。”
“村中其他人呢?”
“村里其他人的自耕地……。”周青紧紧攥着拳头,苦苦回忆着另十户人家的田地情况。
最后,在他的讲述下,算出了塘湾村民自有田地共一百一十亩,村里还租种了陈老爷两百来亩田地。
当然,被租种田地的陈老爷,应当是不会冒着风险去犯案的,毕竟屠杀自己租户兼并租户的自耕地,在这种非常时期最为不智。
毛克阳了解过后,并未纠缠这个话题:“那你们除了种地,还有没有别的营生?”
“编筐子卖。”
“那是否有人到你们村打听过什么消息,比如上次的……县城被围?”
“回禀县尊,没有!“周青的声音大了许多,脸上的水泡吓人的扭曲着。
“没有?“毛克阳眉头一皱:“那你们村可有什么宝物?”
“没有!”周青双眼渐渐变得通红。
“那你们村是否有着外人不知的秘密?”
“没有。”
“那你们村最近可有可疑的陌生人出入?”
“没有!”
周青感觉快要疯了,这知县不派人找凶手不说,还逮住他这受害者不停的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狗官!
你问的都是些什么事?
与案件有关吗?
最后还是周青的妻子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前段时间村里来了个人,说小林巡检要收鸭毛鹅毛,十只鸭的鸭毛能换三十个铜钱,活鸭也会少量收,然后村里除了我家,差不多人人都准备养鸭……”
“是的。”
林真点了点头,承认道:“那人是我派去的。”
“你……原来是你……啊……!”
周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失去了理智,猛地从袖笼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林真撞来。
一旁的衙役反应迅速,正要举棍锤去,林真却是先一步快速迎上,一个侧身避开周青刺过来的匕首,一拉一折,便将匕首卸下。
“原来……凶手就是你……。”
被拉回堂下的周青愤恨的盯着林真,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嚎啕大哭起来:“爹,娘,你们死得冤枉啊……”
围观的百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是一阵不敢置信。
“小林巡检只是收鸭毛而已,怎么会屠村?”
“就是,小林巡检心系百姓,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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