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刚爸见是范云,微笑道:“啊!小范呀,有些日子没来了吧?等下一起吃晚饭!”
范云心想:不用您客气,晚饭我是一定要吃的。
希刚爸看上去心情不错,他一边把手里茶叶的纸袋撕开,倒进一只铁桶茶盒里,一边跟范云聊起了国家大事与国际形势。
聊了几句后,他觉得范云的看法非常肤浅,没有什么真知灼见,也就失去了跟范云聊这些东西的兴趣。
不过,由于话赶话,两个人居然聊上了战争与长征。
这两个话题,可是范云的强项,当兵的时候,有关军事、长征的小说,他可没少看。
虽然说范云对长征的认知都是源于一些军旅作家写的小说,但是,他毕竟比起捧起书本就头疼的希刚,还是懂得的多。
再说了,包括希刚爸在内的这一屋子人,谁都没有经历过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这些人所知道与了解的,无非就是从书中而来的一些片断。
小说也是书。
虽有艺术加工成份,但取材却源于真实。
因为这个共同的话题,希刚爸甚至还给范云斟了一杯茶,搞得范云怪激动的。
两个人从红军在瑞金出发时聊起,聊到了血战湘江,遵义会议,四度赤水,飞夺泸定桥,爬雪山过草地,一直聊到希刚妈端菜过来招呼道:“吃饭了!”
希刚妈扫了范云一眼。
范云觉得她的眼神中,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有一种怪怪的,让他感觉很不自在的感觉。
现在也一样。
他觉得希刚妈的眼神就跟——哦!想起来了。
就跟有一回他在部队的时候,星期天请假外出时遇到的一个理发店老板娘的眼神一样。
嗯,那种眼神叫做——鄙视!
那个老板娘当然可以鄙视范云,那时候范云就一点津贴,又没什么钱,剪个头发,连洗剪吹一条龙都舍不得做,而是简单的请那个老板娘平推了一下,草草冲了冲水就算了。
老板娘从他身上没挣到什么钱,当然就鄙视他了。
她的那种鄙视,是让人说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得到的鄙视,是一类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另一类人时,给被看之人造成的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
说来可笑的是,后来,有一天范云在哨楼上执勤的时候,霍然发现,当天押送收审的几名人犯中,居然就有那个理发店老板娘。
而她,在提票上有一个指控:卖YIN嫖娼。
范云从高高的哨楼上,将绑在长长的绳子上的,夹着提票的铁镊子放下去的时候,心中,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纵然她鄙视过他,但是,当他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为自己剪过头发的人,因为某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原因进了号子,他的心情,当时也是沉重的。
像她这种有手艺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做那种事情呢?
所幸后来还好,那个理发店老板娘在看守所里,并没有关几天,然后就被放了出去。
但是,从那以后,中队里添置了理发工具,规定一律不得外出理发,而是当兵的自己搞定,你帮我理了然后我帮你理。
一开始,都是胡推一气,根本没什么发型可言,后来,大家推得多了,居然也能把发型推出个什么青春式、奔放式了。
去。
扯得有点远了。
坐在饭桌上,范云虽然还没有如坐针毡那么夸张,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希刚妈的脸色行事。
上次,她故意不帮范云拿身份证和退伍证,害得范云在圆脸吴姐那里搬了大半个月牛奶的事情,曾经让范云对她做的不仗义的事情,很是耿耿于怀了一些日子。
那些日子,他在希刚妈面前是有心理优势的,是不怕她的,他以为自己那时候,在她面前已经有了足够与之抗衡的底气。
孰料。
那点底气,土崩离析起来,是那么的容易。
现在,范云又得看她的脸色行事了,范云忽然觉得,莫非她是自己前生的对头?
今生又恰巧碰到了一起,不然,为什么她总是看自己不顺眼,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毫不夸张的说,自从范云认识了她以后,除了第一次范云来的时候,她给了范云一个笑脸后,就再也没有给过范云笑脸了。
哦!
不,后来她也给过范云几次笑脸——那种加冰加可乐的笑脸。
范云今天的这一餐饭,吃得很文明。
不像在部队的时候,那时候,吃饭也跟打仗一样,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谁会跟个老娘们似的,一边吃饭,一边还要时不时捂一下嘴巴,唯恐一不小心,从嘴里掉点饭渣出来。
那时候。
新士连的时候,范云还跟希刚抢过盘子呢,当时是盘子里的蛋炒西红柿都已经被抢光了,还剩了一点汤汤水水的底子,底子也挺好的,他们这些南方兵,正愁那雪白的大馒头不好下口,有这西红柿蛋汤,蘸着吃馒头也不错的。
范云与希刚同时抓住了那只盘子,谁也不让谁,当然不能让,谁让谁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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