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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多事之冬

当天晚上我好不容易安抚紫依入睡之后,自己却失眠了。

晓玉来到店里的时候,看起来很憔悴,眼皮浮肿,眼睛里还有血丝。

“哈哈,看来昨天夜里我们几个人都没睡好觉。”她反而第一个笑起来。

我们被晓玉的笑声感染,心情立马好了很多。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盗窃的原因,今天的顾客比昨天要大为减少。

我感冒比昨天要加重些,在里面休息室沙发上躺着。

让我更无语的是,我竟然发起了轻微的高烧。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这顿饭因为我们几个人心情很不好的原因,吃得很简单,全是素菜。

“蘩蘩,多休息,来喝口猪肚香菇汤。”紫依替我舀了一碗汤。

只有这份汤是例外。

喝了以后,我感觉身体暖呼呼的。

晓玉全程竟然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吃着菜,表情呆滞。

我和紫依都猜到晓玉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就在昨天她回去之后。

吃完之后,按照惯例是晓玉收拾餐盒,但她这次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就由我收拾。

“晓玉。”紫依轻轻叫了声晓玉。

晓玉没有听到她的话。

“晓玉。”紫依再叫。

这次过了一会之后她才反应,“什么?”

“你有事。”紫依肯定说。

晓玉看着紫依坚定的表情,知道隐瞒不住,随即一下子又哭了。

“不哭不哭。”紫依把晓玉的脑袋放在她的大腿上,抚摸她的背。

这一招很有效,晓玉很快就停止了哭泣。

“晓玉,你快和我们说吧。”我说。

晓玉慢慢吞吞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们听得很悲伤愤怒。

昨天晓玉回去之后,齐飞光正在睡觉,他当然是假装的,并不知道我们早就知道是他。

晓玉告诉他我们店被人偷去了钱财,他装作无知惊讶,他的反应让晓玉对他非常失望。

“我知道是你偷的,你——”

晓玉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她,火冒三丈,“你在放屁,你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打你一巴掌!”

“就是你,你还在掩饰!”晓玉对他大喊。

结果晓玉被他按在墙上,吼着说:“你再敢乱说,我就一刀杀了你。”

晓玉听他这样说,恐惧之下,没敢开口。

他突然把晓玉赶出了屋外,顺手把她的衣物物品一起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你给我滚,以后我不想见到你!”

这是他对晓玉说得最后一句话。

齐飞光把晓玉不值钱的东西全都抛出来,但她的全部积蓄被却他强占,其中还包括她家里在她过18岁生日给她的一条金项链和翡翠手镯;她外公过世时候留给她一封信,劝她好好读书;她哥哥和嫂子结婚的时候,和她三个人的唯一合影。

晓玉昨天一夜没睡,在他家外面哭了几个小时,他也没开门理她。

“那些宝贵之物还在他家里吗?”我说。

“还在。”晓玉凄然说。

“走,我带你去拿,我们帮你。”

等到我们来到齐飞光家的时候,却被房东告知他今天早上退房走了。

我们进门一看,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被他拿走了。

“他一个人为什么拿东西这么快?”我奇怪。

“他还有几个朋友帮他,有辆卡车载运。”房东解释。

晓玉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你那些贵重之物放在哪里?”我还抱有希望。

“我全放在一个盒子里,你也看过那个盒子的,是个楠木盒子,据说还是清代乾隆时期的。”晓玉没有表情。

“钱也全丢了吗?”紫依问。

“我把现金全放在抽屉里,还有我的信用卡和银行卡。”

“他知道密码吗?”紫依说。

“他早就知道,上次我们在店里争吵就是他偷偷那我信用卡刷钱后,我把密码改了,让他愤怒。”

“他知道你的新密码?”我说。

“后来我又告诉了他。”

晓玉坐在地上呆傻,齐飞光对她的伤害很大很大,超过了前几任男友的伤害之和。

我和紫依去查信用卡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信用卡已经在短短时间里消费了57万元。

“我们报警吧!”我愤然说,手指发抖。

“不,不要。”晓玉突然不再呆傻,清醒过来,惊呼。

她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掏出手机。

“蘩蘩,不要报警,我不怪他,只怪我自己!”

我和紫依痛苦得想哭。

到今天这种地步,她还为他着想,担心他会坐牢,影响他的一生。

后来,经过我们仔细核算,齐飞光总共拿走了晓玉价值70万元的财产,从他们认识第一天开始,他就在占晓玉的便宜了,并且一天比一天多,最终演变为信用卡盗刷57万。

这还只是物质上的,精神上的伤害远比物质要严重,晓玉一连几周没有笑过一下,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

晓玉经过此次之后,已经不再是晓玉。

57万债务,是我帮她还的,我的积蓄也由此花完,紫依早就没钱了,等着内衣店收入过日子。

总之,齐飞光对我们三个人影响都很大,改变了我们的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生活。

晓玉说她以后不找男朋友了,要单身一辈子,不再相信男人。

我们对此毫无办法,晓玉变得很坚强独立,比我和紫依还要坚强独立。

这一天紫依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她爸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叫紫依回去陪她爸最后几天。

紫依哭得撕心裂肺,离开前的晚上,抱着我和晓玉哭了好久好久。

她是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

紫依是独生女,和爸妈关系非常深厚,她爸妈也对她非常疼爱,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没有打过她骂过她,事事由着她。现在她爸爸要走了,永远地离开她了。

她妈还年轻,她担心会她妈会再婚,抛弃这个家庭。

紫依抓着我们的手,哀哀说:“现在我就只有你们了,你们一定要不能离开我,否则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也陪她哭得很厉害。

紫依走后,我和晓玉小心翼翼经营这家内衣店。

我对德鸿非常失望,距离我和他吵架以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都没有来找我。

他真的爱我吗?

这个问题是我现在想得最多最久的一句话?

但我不能得出答案。

终于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下着小雪,刮着寒风,他开车停在店门口。

“蘩蘩,我……”他走到我面前,却说不出话来。

我注意到他脸色也很疲倦,眼睛里充满了矛盾,不断搓手。

“你想说什么?”我冷冷问。

“我想向你解释,并且请你回家。”他语气很诚恳,低着头。

“哼!”看他表现不错,我气消了一大半了。

“我知道你和紫依是情比姐妹的闺蜜,可是我就是不能接受在你心中我比她差,我是你的老公,是你生命的另一半,要比紫依要重要的多,所以当看到你为了她对我发脾气,我真的非常愤怒失望。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我不能再这么自私,紫依和你相识已经有10年了,你们的感情已经比金石还坚固,你们如果不能没有彼此,可能就活不下去,正如我不能没有你一样。以后,我不会再因这个嫉妒吃醋,同时我会对待紫依就像对待你一样。我只恳求你能原谅我,体谅我的出发点和根本点是对你的爱,和我回家。”

我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心中响起一句清晰深刻的话——我们是夫妻。

“我明天就跟你回去。”

他兴奋地抱住我,喃喃说:“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我,说:“紫依为什么不在?”

“她有事需要回家。”晓玉回答。

“你今晚可以和我回家吗?”

“不行。”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

“因为今晚我打算去看下阿雪。”

他愣了愣,叹气说:“你明天不可以去吗?”

“不行,因为今天阿雪正式搬入新家。”我淡淡说。

他看我好一会,才跺跺脚,有点生气。

“在你心中我不奢求你把我看成第一,但起码我也要别人并列第一吧。”

“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同样是阿雪和我,你就可以为了她而去冒风雪看她,而我冒风雪来接你回家,你却置之不理?”他大声说。

我深深看他一眼,平静说:“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你走吧,今晚我是去定了的。”

他握紧拳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的表情,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口,开车走了。

“蘩蘩,在你心中他可以排在第一吗?”晓玉突然问我。

“连和别人并列第一,他也没这个本事。”

“第二呢?”

“也许吧!”

晓玉不想去阿雪家,她现在变得内向文静起来。

我打了辆计程车去了阿雪新家。

阿雪是发脸书时刻的透露地址的,她本人没有告诉我,也没邀请我来。

我猜想她是忘记了。

她的新家在一栋风景很好的新式公寓楼,可以看到中央公园,靠近阳理山,据说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听到满山鸟叫。

升降机在12层停下。

走廊里光线很亮,证明物业设备很好。

我敲她的房门。

开门的是你。

“经勇。”我向你打招呼。

“你来了。”你惊讶中带着喜悦。

这是套大约120平米的高级公寓,阿雪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

阿雪正在厨房里忙活。

当她经过客厅看到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竟然把手里拿着的一瓶橄榄油掉在地上。

“砰!”

我吓了一跳,看向阿雪。

阿雪表情惊讶中带着害怕。

“你没事吧!”我问她。

她没回答我,只是看着你。

你没有什么表情,和她对视,突然站起走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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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扫把和拖布来啊。”

阿雪反应过来,开始清理。

“阿雪,你?”我迟疑。

她逃避我的眼光,也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给我倒了杯绿茶,微笑说:‘’我知道你喜欢喝茶,所以我特地买了上好的茶叶放在客厅里,等你来的时候,抛给你喝。”

“谢谢你,味道很好。”

“啊!”

阿雪一声惨呼,她竟然突然被碎片割到手指了,鲜血马上流出来,淌在地面。

你急忙跑到她身旁,扶起她,用酒精替她消毒,再仔细替她用纱布包扎好。

“谢谢经勇哥,你对我真好。”她说完后,竟然倚在你的怀里,不肯放开。

“下次要小心些,你的血上次已经流了很多,不能再流了。”你关心说。

“我会的。”阿雪抬头,看着你,眼神中尽是情意。

她这时候偏头看向我,眼神对我说明了一切。

“我们坐到沙发上吧!”你轻声对她说。

“好呀!”

你不肯松开你,结果你是半搂半托着和她来到沙发边,她紧挨你坐下,受伤的手紧握着你的右手。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我对你说。

你脸色变了变,“你不可以再待一待吗?”

“我还有事,走了。”我站起身。

这时候,你急忙扯开阿雪的手,快步走到门边为我开门。

我暗暗朝阿雪看去,她表情很难看,眼中又泪珠,甚至,我们感觉到她对我的恨意。

“以后有时间你可以常来的。”你说。

“一定。再见!”我走出门。

“再见!”你语气很不舍。

我走出很多步后,还是没有听到关门声,你还在我背后看我的背影。

唉,这又是何苦呢?

阿雪爱上你,为了你,她愿意和我反目成仇。

但在你心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一点也不喜欢她。

以后阿雪和你该怎么办呢?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一定悲惨的。

今年冬天就要过去了,这是最后一天,明天就是立春。

这是个多事之冬!

我独自坐车回家……

在车窗里,眺望夜空,风雪交加,眼神迷离,看着蘩心冬表,我送别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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