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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阿雪·雪花

经过很多次开车后,我认为我自己已经比较熟练了,以后再也不需要公交了。

“你真的行吗?”德鸿很怀疑。

“当然行啊,你不信吗?我可以试试给你看。”

我把车门打开,德鸿坐了进去。

我发动汽车,汽车向前奔驰,一路上我开的很平稳。

“现在信了吧!”我说。

“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开车。”

“为什么?”

“不安全。”

“我觉得很安全。”

男人总希望女人是弱者,是要保护的对象,最好天天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典型的男权主义。

吃饭的时候,我故意不理他。

“你别生我气好吗?我只是担心你。”德鸿说。

“哼!”

“好了,好了,你开还不行吗?”他投降。

“算你识相。”

“来,吃块鱼肉。”他加了块鱼肉给我。

鱼肉是我煮的,很普通,水煮鱼,里面有豆腐,辣椒,芹菜。

“干嘛要加鱼肉给我?”

“吃鱼对身体好。”

我听他一讲,想起一件事来,一个故事。

青鱼崔生。

吃青鱼肉的人希望能够和以前爱人重归于好,消除矛盾分歧,继续美好地生活在一起,多年前,我和紫依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这样说过,给我夹了鱼肉。

但现在我的爱情很幸福,我和德鸿在一起和谐,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根本不适合吃鱼肉。

难道,难道是你和我?

“这是什么鱼?”我问德鸿。

今天饭菜是德鸿做的,他做菜水平勉强还行,只不过很懒,很少做菜而已。刚刚生他气,他为了表示诚意,亲手做了这顿饭菜,鱼也是他买的。

“这是什么鱼?”我问。

“我不知道,鱼贩子也没说。”

“是青鱼吗?”我试探说。

“青鱼?这个我就不确定了,反正不是草鱼。”

我拿筷子的手抖了抖,想不到会有这么巧,我希望这不是青鱼。

因为我不想和你再发生什么,更不想和德鸿分开。

“这鱼我们不要吃了,直接倒掉。”

我在德鸿愕然的目光中端起鱼碗倒进了剩菜缸。

我在看电视的时候,没有想到刘放麟竟然打电话给我了。

“刘经理。”

“严蘩,你一定想不到我会给你打电话吧。”他语声中带有笑意。

“刘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呢?”我语气很平静,不买他的帐。

“是这样的,我表哥邓斯普,也就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在卡特坦娜大酒店,明天晚上8点,为他儿子过十岁生日举行宴会,我想邀请你和德鸿一起来,这也是邓斯普他的意愿,不知道你们有空来吗?”

邓斯普?宴会?邀请我们?

我一下子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刘放麟的意思。

“这个……我要想想,还要和德鸿商量,才能给你答复。”

“当然可以,你一个小时后,给我答复好吗?”

“好。”

放下电话之后,浮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群穿着礼服的上层男女在辉煌耀眼的酒店大厅里端着酒杯,相互交谈跳舞的场面,我从来没有去过这样的大场面,这可是邓斯普啊,公司总裁兼董事会主席,夏港富豪榜中可以排进前500的强人,据说他身价已经超过了百亿港元,美国沃顿商学院优秀毕业生,EMBA,斯坦福大学法学博士,妻子是美国华尔街金融大亨的千金,已经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这是他第二个儿子的十岁生日。

不得不说,如果我不去的话,绝对会得罪刘放麟和邓斯普的,那就后果很严重了,我招呼德鸿。

“你过来看看,德鸿,我有事!”

德鸿从他的一间办公卧室里出来,“什么事?”

我告诉他。

“让我想想。”他说。

“我们到底去吗?”

“去是必须要去的,但不能就这么草率。”

“那你想怎样?”

“我们得要买些礼物送去,和他交个朋友。”

我同意,“随你,礼物你自己买吧。”

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到阿雪家里去一趟。

阿雪家很简陋,住的是在一片贫穷居民住的低矮土砖平房小区中,家门口不远处就是一个垃圾桶,有个老婆婆正在旁边捡垃圾,房门前面贴着一张“倒富”,铁门的油漆早就掉完了。

一位年纪很轻的女孩打开了门,涂着很浓的妆,眼皮肿胀,一看就是玩手机过度。

“你是?”

“你找谁?”女孩反过来问我。

“我找方雪。”

“找她啊。”女孩表情有点怪异。

里面几间屋子东西很杂很乱,桌子上面放着剩饭剩菜,老式彩电正放着电影,一个中年妇女正端着一盘瓜子,边看边吃。有一间屋子最大,是唯一一间有空调的,他的弟弟躺在床上,正在睡觉。

阿雪睡的是一间最小最暗的屋子,但也是最干净整洁的,没有什么家具,阿雪正在衣柜中翻衣服。

“阿雪。”

“严蘩姐。”她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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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

她笑说:“我没事。”

我知道她口是心非,不肯吐露实情。

“严蘩姐,你不要嫌弃我家穷啊,我连一个椅子也没有。”她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坐在床上也很好啊。”

“你能我家,是我的荣幸,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呢!”

阿雪天真地笑了,她很单纯,笑容很有年轻女孩子的特点,阳光可爱。

我注意到她衣柜里的衣服都很便宜平价,没有一件超过300元的,很多已经因为经常洗,掉了颜色,她的唯一一件针织衫穿了太久,起了毛球,毛线也松垮了,她刚刚好像在找衣服。

“你先前在衣柜里做什么啊?”

她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委屈悲苦,眼睛红了一圈。

“严蘩姐,我……”

“别哭,有事告诉我吧。”

她没有哭出来,看到我的鼓励,她有了一些勇气,变得几分坚强。

“刘放麟……他……他要我明天去参加一个晚宴。”

“晚宴?是在布特坦娜大酒店吗?”我反应过来。

“对,就是这个酒店。”

我想不懂刘放麟要阿雪去晚宴干什么?她这幅样子真的不适合去参加这种名流高级晚宴。

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瞬间明白了阿雪为什么在翻腾衣柜,她在找衣服。

“阿雪,他有说叫你去做什么吗?”

阿雪摇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你就答应了?”

“我必须要答应,因为……因为我是他的女人。”阿雪嘟着嘴,模样很凄酸。

“你愿意当他的女人吗?”我同情阿雪的遭遇。

“我不想当也不行了,由不得我。”

“为什么?”我不明白。

阿雪突然站起来,打开房门,看看外面,关上门后,闭着嘴,像是在挣扎,终于她肯倾诉她的心事了。

“我不想再这么生活下去了,我很累。”

我没有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这是紫依教给我的聆听方式。

“家,我的家,在我眼中就不是个家,我很累,很痛苦。”阿雪长长吐了口气。

“你的家怎么了?”

“我的妈妈根本就不疼我,她只在乎我弟弟,你不知道,我上班以后每月的工资都要全部交给她,一分钱也不能留,她把钱给我弟弟当学费,和……和养他女朋友的钱……有时候,我想哭,我连一件文胸也买不起。”

我呆住。

阿雪竟然有这样一个家。

“但苦和累,我还可以忍受,但我就是不能忍受他们忽视我,歧视我,对我漠不关心……严蘩姐,我被刘放麟糟蹋之后,回家后立即大哭一场,哭了好久,可我妈,我弟弟,他们连句话都没说,一个叫我去洗碗,一个叫我去帮他写作业……我很痛苦,为什么?我也是家里的一个人!”

阿雪眼睛有了泪珠,握紧拳头,既愤怒,又悲哀。

她突然凄然一笑,“哈哈,其实我家人就想我早点嫁出去,这样他们得到的好处就更多,家里再也不用多占一双筷子,和个碗了。他们巴不得刘放麟上了我呢,我被大人物看上,这是我的福分,他们就有钱拿。”

“你家人太残忍了。”

“残忍?我已经在这个家活了22年了,小时候爸爸打我,妈妈叫我做事,长大后,替弟弟打工,你说我一生不悲哀吗?严蘩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谈恋爱吗?不是我不想,而是不敢。我以前遇上一个很好的男孩子,他是我高中同学,喜欢了我三年,可我家人不准我在大学谈恋爱,我就没和就读他一所大学。去年他还来找我,我躲着他,我怕,怕他见了问我家人之后,受不了,就走。我是个很自卑的女孩,很低贱,其实被刘放麟上了也没什么关系的,至少,他还重视我,看得起我……”

“阿雪!你不要再说了。”我大声制止了阿雪,我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

这就是阿雪悲惨命运的原因,因为有一个悲惨的家庭,悲惨的爱情,悲惨的21年。

但世界上和阿雪同样遭遇的女孩还有多少呢?她们因为命运,屈服命运,到头来,生命只是一场噩梦,悲惨的噩梦!

这是女孩的不幸,社会的不幸,人类的不幸。

我也无能为力。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我问阿雪。

阿雪蹲在地上,靠墙默默流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有听天由命,别无选择,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样的话,是多么地令人感叹哀伤,同情可怜!

“难道你真的要这样子当刘放麟的地下女人吗?听他的摆布吗?”我忍不住说。

“你别担心,我这样做,也是有好处的。”说到这里,她拿出手机,“你看,刘放麟那天晚上转了5000块钱给我。他说以后,只要我听他的,让他满意,他会定时给我生活费的,足够我吃喝和买衣服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在夏港会有一个女人被5000块钱收买,心甘情愿当男人的小三,这也太微不足道了,女人的价值和幸福有何止区区5000块钱。

但夏港就是有这种女人,有些很丑,很老,很笨,但都不是阿雪这种类型,阿雪太单纯,太幼稚,太年轻,太软弱,太悲惨。

人生中有很多事情本就是无可奈何只能被迫接受的。

阿雪并没有我猜想中的对刘放麟很愤怒,痛恨,她对他只是厌恶。

我本来想告诉阿雪,你愿意帮她扳倒刘放麟,让他在夏港消失,但看到她这幅表情,我选择不说。

“我走了,阿雪,有事情就告诉我。”

阿雪送我出门,她的弟弟要她顺便去他房间带个垃圾袋出去。

“再见,严蘩姐!”阿雪在垃圾桶边朝我挥手。

我发动汽车,车子开出很远后,我的心神还是集中了那个站在垃圾桶旁阳光可爱的年轻女孩身上。

阿雪,她就是一朵雪,冬天里的一朵银白色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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