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核桃,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是沈砚之。
自从回沈府后,短短几天时间里,融锦吐了好几次,沈砚之不放心,坚持要请大夫。
原本今日他一直陪在融锦身侧,大夫来诊脉的时候,恰好福禄来找,脸上神色凝重,想必是有事。
融锦将福禄的表情看在眼里,若是没有大事,想来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于是出声劝道:“你去忙吧,大夫在这,我也没什么事。”
沈砚之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替她掖好被角。
“我很快回来。”
待处理完了要事,他疾步走出书房,在去往青竹苑的路上就碰到了提着药箱的大夫。
大夫来过沈府几次,自然也认得沈砚之,喜气洋洋地给沈砚之见了礼。
“沈大人,恭喜恭喜呀!”
沈砚之微微颔首,疑惑道:“我何喜之有?”
大夫见这二人不愧是夫妻,连表情都如出一辙,笑容更盛,“夫人有喜了,这日子嘛,估摸已经有月余了。”
沈砚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他很快遮掩过去,面上扬起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大夫。”
接着转身对着福禄说道:“福禄,赏。”
大夫乐呵呵道:“谢大人!”
喜滋滋地跟着福禄领赏钱去了。
沈砚之站在庭院中,望着青竹苑的方向出神,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方才缓缓挪动脚步,将眼底的意味不明的神色掩去,瞬间换上了一副喜滋滋的表情。
“夫人,大夫说我要当爹了!”
沈砚之一把将斜靠在榻上的融锦揽入怀中,他心中思绪纷乱,是以搂得紧了些。
怀中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无奈地伸出双手,将他推远了些。
融锦眉眼弯弯似新月,愉悦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当娘了!”
核桃自觉地出了寝室,贴心地将门带上。
“有什么感觉吗?”
融锦虽然也是初次为人母,但基本常识还是懂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才不过月余,能有什么感觉?”
“那你想吃什么?我命人去做。”
用过早膳后,她还吐了一次,想来现下肚子定然是空空如也。
说起吃食,融锦喉间那股油腻之感又涌了上来,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不吃了,一说到吃的,我就想吐。”
“可不吃东西怎么行?听话,我让人做清淡些。”沈砚之皱眉说道。
话音一落,也不待融锦再说什么,立马吩咐下人上些口味清淡的饭菜。
沈砚之对有孕之事,甚是有好奇,自从知道融锦有身孕后,有事没事都盯着融锦的肚子看,一天瞧上个百八十遍,若是融锦起初还有初为人母的喜悦,现下也被沈砚之的眼神弄得烦不胜烦。
融锦的孕吐一如既往的严重,看得沈砚之忧心不已,每次融锦一吐,他便差了福禄去请大夫。
短短几日,大夫来了沈府数次,每次皆告诉他,这害喜是正常现象,妇人怀了身子的初期,都是要吐的。
奈何沈大人爱妻如命,丝毫听不下去,催着大夫能不能开一个方子。
大夫被逼得没法子了,只得胡乱一说:“兴许尊夫人是闻不得这府中的气味,不如大人找个青山绿水花香鸟语的地方,也许尊夫人就不吐了。”
沈大人一听,果然很有道理。
夜间,融锦吃得多了,想去院子里走走消食,被沈大人强行关在房中,原因是——夜间昏暗,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总而言之,就是不准去。
融锦对他草木皆兵的样子,头疼得很。
一想到余后的八个月都要过这种生活,心里顿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觉得还是要争取一番,笑容里带着讨好的意味:“那你打算就这么看着我过剩下的八个月吗?”
沈砚之在案桌上挥笔洒墨,自从融锦怀孕后,他基本上将书房搬了过来,每日下了朝便钻进寝室里。
此时听见她这么一说,在烛光中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融锦:“……”
这句话真耳熟啊。
融锦撇了撇嘴,十分不高兴。
沈砚之长眉一挑,状似不经意道:“我在郊外有一处庄子。那儿的风景很好,最适合你养身子,明日便将你送去,省得你天天胡思乱想。”
融锦一听,乌溜溜的眼珠子瞪着他,佯作恼怒:“好啊你,我才有身子,就想将我遣到乡下的庄子里,你安的什么心?”
“那处庄子可是我平日得闲时常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乡下。庄子置在山青山绿水之中,四季皆有不同的景致。”
沈砚之见她终于提起了兴致,干脆搁笔起身,来到她身侧,执起她青葱如玉的手。
只听他接着道:“春日千里绿映红,夏日有碧波荡漾,秋日枫叶连天,冬日可扫雪煮新茶,那庄子的后面还有一汪温泉。”
“温泉?”
融锦有点心动,整日闷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如今连卧室的大门都不让她迈,听得如此世外桃源,自然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