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不善的眼神,楚云彩心中警铃大震。
她慌忙收拾好东西,不敢再看那男人,转身就跑开了。
楚云彩跑出一大段路后,才慢下脚步回头观望,身后已不见那男人的身影。
她扶着墙微喘着歇了会,见天色尚早,便想去看看恩公贺青寻。
她甚少来镇上,方向感也不强。
七绕八拐的走了半天,这才看见熟悉的裁缝店。
午后的阳光跃入店铺,散落在低头忙活的男子身上。
他修长白净的右手穿针引线,针法奇妙。
一朵娇艳的海棠很快便跃然于锦缎。
楚云彩趴在转角的墙边,忍不住便看痴了。
恩公刺绣的样子可真好看!
这时,店铺走近一名妙龄女子。
女子穿着柔软的绯色衣裙,发髻上插着最新款的绢花。
楚云彩盯着女子头上漂亮的绢花,忍不住摸向自己的大红绢花。
她这绢花是四年前的老款式。
为了买这绢花,她还被奶抽了一顿,身上疼了还几天。
她看着贺青寻抬起脸,与那女子笑容温和地谈话。
他从未对她这么笑过。
楚云彩的心一点点沉闷下来,眼底的神采慢慢暗淡。
心里酸酸的,十分难受。
贺青寻一边与女子说话,一边扫向楚云彩的方向。
只觉得拐角那垂头丧气的女子颇为眼熟。
她身上穿着他店里的衣服,难道是店里的老客?
她为何在那偷窥而不入店?
贺青寻又看了一眼那边,眼底闪过疑惑。
“贺公子,你在看什么?”
女子见他视线飘移,忍不住问了一句。
贺青寻摇了摇头,把手上的活计放好,引着女子往货架走去。
“这边的样式都很适合你,你先看看。”
…
楚云夕放下茶杯,站起身看向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把药方摊开,指着几个字,道:“下人找遍了所有药店,都说没有周幽草,楚姑娘可是写错字了?”
楚云夕忍不住露出惊疑的神色。
难不成这个朝代没有这味药,亦或者,在这里叫其他名称?
张大夫走近看了眼药方,白眉微皱,道:“她没有写错,这味药十分罕见。”
楚云夕看向他:“你知道周幽草?”
张大夫谈起药材,神色立刻变得严谨起来。
“周幽草又称提落花,生长于大禹国西部,花如采罗,茎如小竹,剧毒无比。”
县令神色微变,看向楚云夕,道:“这药剧毒无比,当真可用?”
楚云夕不喜欢被人质疑,却也明白强权至上的道理。
解释道:“药方中的白苟根,齐银花,墨灵,可化解周幽草的毒性。”
张大夫精通药理,听到这三味草药的名称,白眉又激动地抖了起来。
“楚丫头,老夫我今日又涨知识了。”
楚云夕笑看着老头,道:“你还可以天天涨知识。”
张大夫想到她说的分红,咬了咬牙,道:“行,老夫答应你!不过,回春堂若有救治不了的病患,你得出手帮忙。”
楚云夕见好就收,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不违背我‘每日只看诊一人’的规矩即可。”
张大夫忍不住问:“你为何每日只看诊一人?”
医者,应救死扶伤,惠及天下,怎可如此任性?
这个问题,县令也十分好奇。
“有何难言之隐吗?”他问。
楚云夕收回笑意,露出神棍般高深莫测的表情,道:“救人太多,会乱了因果轮回。”
张大夫白眉一抖:“……”这鬼丫头一定在瞎编。
县令大人瞪着眼:“……”这姑娘像是个神棍。
林遇深幽深的凤眸闪了闪。
这女人身上藏的秘密可真不少。
周幽草虽然罕见,可张大夫却私藏了一些,于是县令便要派人去回春堂取。
这时,林遇深出口阻止:“老太太蛊毒蹊跷,我取药最为稳妥。”
张大夫和县令大人被他突然的出声惊得一愣。
他们这才慢半拍的想到,这个少年是陪楚云夕出诊来的。
少年身形挺拔,相貌俊秀,沉默不语时,能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这正是林遇深想要的效果。
他刻意隐藏锋芒,就是不想节外生枝,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县令大人沉吟片刻,便道:“那你便去取吧。”
林遇深点了点头,临走前把楚云夕拉到一旁。
压低声音,道:“县令任期将满,此时老太太去世,他就得丁忧三年,官场之事,牵扯甚广,你莫要插手。”
楚云夕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点头道:“我懂,你路上小心。”
林遇深看她一眼,随即快步离去。
~
楚云彩巴巴看着店里的贺青寻围着那女子忙活,心里酸得像泡了十年的醋。
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打算找个角落缓一缓这酸楚。
突然,一只手从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呛人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她身子一软就那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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