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花灯最受人喜爱。以正月十四的花灯节最出名,又叫闹花灯。
花灯节由玩灯和彩灯两大类。
玩灯是提着观赏的花灯。总的分为提灯、挑灯、拉灯。
提就是提着玩的花灯、挑灯就是举着玩的花灯,拉灯就是拖着玩的灯,一般受孩童的喜爱。
彩灯是固定悬挂在庭院外,供人欣赏。造型最为出彩,多饰多样。钟楼上挂着的那盏去年的魁首就是彩灯。
马车停在街口,有奴仆上前解释,前面的街被人包了,请大家另换车道。
马车的木轮咯吱咯吱的转动起来,往另一条街口走去。
在扬州,有人包街是常有的事。
扬州,没有有钱人,只有更有钱的人。
富贵人家的女眷想出门看花灯,不方便见人的,就包一条街,自家做些灯悬挂在上面,走走过场也是过瘾。
也有才子追佳人,包下整条街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
一场花灯节过后,能留下不少的传奇故事。
一般能包的街都不是花灯的主街。
王大夫小声跟王氏解释道,他们回家的那条街被包了,他们需要穿过花灯节的的主街才能回家。
花灯的主街位于扬州城的中心,西从西城楼起,中连钟楼,经过楚楼林立的河畔,东止东城门。
所有人的视线此时都集中在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上。
马夫显得有些紧张,握马鞭的手隐隐有汗水渗出。
主街的花灯自是多过其他地方。马夫紧紧握住缰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坏了哪个花灯。
在这里,保不齐哪个不起眼的花灯就是哪位贵人的心爱之物。
老三换下马夫,马车稳稳的在街道上移动起来。很慢,但至少是在移动。
“这谁家的马车。”
“不知道啊,看那赶车的像是外乡人。”
“真是太不像话了,把马车往这里赶。”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说道。
陆离瞟了王氏一眼,那意思就是,你看吧,你看吧。
王氏傻笑。
车上的车帘被打开。王氏笑呵呵的伸出头,“各位各位,不好意思啦,多担待。”随即看到在马车旁的王大夫。
众人假装没看见他们一般,自顾自的散去,或把头转向一边,假装在看别处。仿佛之前的争议声都不是他们说的。
跟个大夫打招呼,然后末了来一句回头见啊。
呸。
谁要跟个大夫回头见。
说不见?
难保有个头疼脑热。得罪大夫也不行。
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不如不见。我没看见总成吧。
也有被王氏眼神逮个正着的。尴尬的笑着打招呼。“王夫人啊,怎么今儿个在街上。”
说完若有其事的瞟了一眼王大夫。那眼神,大家都懂得。
人群中的耳朵竖起来,更有好事者伸长脖子往车窗里张望去。
“快看,里面还有个人。”
风吹过,吹起车帘,露出一寸精致的脖颈。
车帘随着风的停歇而落下,车帘再未往上,露出更多的肌肤。
真可惜啊。
众人的想象越来越丰富。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谈话交流不再小声,顾及大夫身份的人也加入了猜想中。
“莫不是西胡同口的那位?”
“什么西胡同口。”大家垫着脚尖往说话的那位跟前凑去。
西胡同口最最着名的一条胡同巷子,王氏跟那里挂上钩就有的好看了。
“哪里。昨天闹出的西胡同口的那位是楼子里的姑娘,今儿个早晨去王家请人,被王夫人叫人绑了,送到府尹府去了。”一个妇人道。似乎是怕人不信,“我家表婶的小姑子的大表姐跟着去绑的,说那个王夫人啊,站在府尹家的院子里破口大骂,弄的府尹大人都不敢出门。”
王氏的彪悍大家都知道的,这确实是像她的为人。
“那车里的是?我瞅着那身段,也是个姑娘。”
老三觉得甚是烦人,一群人嗡嗡叫跟个蚊蝇一般。早就盖过了远处的爆竹声。
哑女此时是个哑巴,人群不断向马车涌来,慌乱间脚尖被踩了好几脚,痛的她眼泪直打转,紧紧咬住牙关才不至于叫出声儿。
王大夫跟陆离打了声招呼,起身下车。欣欣然的福了福身子,十分抱歉道,“各位,对不住了。前边的街被人包了,我家马车过不去。打扰各位了。”
众人客气说道没关系,心里思维活络开了。这王氏平时雷厉风行,别说马车,连轿子都极少坐,怎么今日却坐着马车招摇过市。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夫人,这车里好像还有个人啊。”有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人群瞬间寂静,只有不喑世事的孩童,拖拉着手里的花灯,发出的呲呲声。
一声哭叫声传来,孩童的声音渐渐远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王氏夫妇。
王大夫有先许为难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王氏。
有猫腻,众人一副我们都明了的样子。
“这是个姑娘吧,王夫人,叫出来看看啊,咱们扬州的花灯可是天下闻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