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到丹霞宫里去和娘娘告别,本来娘娘不想见人了,已经叫喜娥出去告诉她叫她离开,想了想又叫喜娥:“回来,去把她让进来吧。”
皇后娘娘歪在火盆边一个搭了锦袱的红木椅子上,看到她进去很随意的问:“浺儿没有和你一起来?”
初晴觉得很尴尬,还没有拜下去就被人掺起来了,可又不能说出让皇后娘娘满意的答案,她只有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娘娘笑着说:“看来是我吓到你了,他要真的来还奇怪了,不来也就罢了。你也别这个样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外面风大雪大的,路可要小心了。跟的都是些什么人?要配几个高手才行。”
喜娥凑在她耳边说:“王爷给了她四个人,浅草她们。”
皇后娘娘笑着点了点头,对喜娥说:“去吧,我那一套粉晶的头面给她拿来,那还是当年陛下做太子的时候送给我的,现在过了年纪,用不上了。本来还想留着做个念想,现在想想,念想越多心越苦,不如拿给她戴,倒配她的脸。”
喜娥有些迟疑:“娘娘,那个怕是不恰当吧,那是陛下当初最喜欢的。”
皇后娘娘笑道:“最喜欢的东西送了最喜欢的人,人都已经不喜欢了,那东西搁着还有什么用呢?去取出来吧,用不着舍不得。她这样的年龄刚好恰当,粉粉嫩嫩的,又不会十分过头。”
喜娥只得听命亲自去取了出来,是一个三层的匣子,最上面一层,是一大块粉晶镂刻成一只展翅一飞的凤凰,凤凰一共有九尾,每一只尾巴都精致到了极点,几乎能看到雕刻出来的羽毛。
第二层是一对跳脱,还有一副压裙的禁步,粉粉嫩嫩,呈半透明烟雾状,若隐若现,跳脱是椭圆形的贵妃镯的样式。
禁步上的链子是银的,上下穿的都是粉晶珠子,中间有两枚鸡蛋大的粉晶蝶恋花样,下面的流苏为无数粉晶细珠穿成,一看就是这几样东西里面雕出来的材料打磨的珠子,舍不得丢掉的全用在这挂禁步上了。
第三层是耳珰,戒指,和项链,项链的链子也是银的,银子的白色光芒和粉晶的颜色晶在一起,亮的更亮,粉色的更晶莹。
喜娥把盒子打开一层一层的先让初晴看过,嘴上还是叮嘱了一声:“这东西十分贵重,要小心佩戴,这世界上只有这一副,独一无二的,原是娘娘的心爱之物,一定要保管好了。”
娘娘在一边说:“喜娥你啰嗦什么呢?这么大的孩子了,自然知道这东西有多好。看你这神情,没得让人觉得小家子气。”
她又对初晴说:“这一副首饰,我原本都舍不得戴的,太子妃看到过,一向想要。哼!就凭她,我就是砸了也不给她,你怕是也听到我们之间的龌龊,你以后可不要像她那样。我看着你就是个听话的,孝不如顺,多劝劝浺儿,让他不要胡闹,真的把他爹给惹怒了,酸果涩果都不好吃。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初晴眼中冒着小星星,她喜欢这套头面,喜欢到了极点了,而且她从两个人的谈话里也知道,这个是陛下送给皇后娘娘的定情信物,现在两个人好像在怄气的样子,自己拿走这套首饰,皇帝陛下会不会生气呢?
她有点慌忙急促的说:“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刚才听喜姑姑说那个……我要是真的拿了,会不会……”
她这吞吞吐吐的说话,当然是因为她害怕,不敢说出来。
皇后娘娘明明就看得到她眼睛里冒得喜光,哪有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你放心好了,就管拿走,什么时候都可以戴着,不会出任何事情,一切都有我。没有人会怪到你头上,只要你心里明白我对你的好就行。”
初晴喜悦:“谢谢阿姆,媳妇非常喜欢。”
女人喜爱珠宝是天生的,初晴再怎么对别的东西无所谓,也挡不住这种对华美的珠宝的喜爱之心,小心翼翼地接过匣子,递给了银华:“好好替我收着,这一套就让你掌管了。”
皇后娘娘见她如此慎重,也不掩饰微笑:“走好啊!”
初晴慢慢的退出了丹霞殿,直到快到门口了,才转身飘然离去。
喜娥还是有点着急:“娘娘,你是不是已经认她了?”
皇后娘娘说:“那个小的我是指望不上的,人说三岁看老,小时候最乖的还是浺儿,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恐怕也不是他的本意,知子莫若母,这都是被那人逼的,明着对他是百依百顺,其实都是那人看不上的才赐给了浺儿,他不就是因为给他的儿子看上了李大将军家的女儿吗?你等着看吧,不用等到正月十五,必定会给那个冤孽赐婚。
我的儿子怎么不好?也不会比那个人留下的孽种差,我真的不信,他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能成全了那个人。这样毫不遮掩,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胜谁败,我偏要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喜娥劝道:“娘娘的儿子都是好的,不用想那么多,俗话说人大自巧狗大自咬,不用那么着急忙慌,儿孙自有儿孙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