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子虽然窝藏在雎阳王府里,可是对于这位拜火教的长老来说,这洛安城他仍旧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正如十几年前一样。
他换上当地人寻常的服饰,独身一人到了洛水湖边,那在码头揽客的船家们并不曾注意到这位貌不惊人而且满脸沧桑的老人,对他们来说,这洛水湖中央的极乐宫,是权贵们消遣的最好的地方。
那极乐宫几乎遍地是黄金,来往的贵客们出手阔绰,就算是对摆渡的人也是十分的大方,毕竟是来找乐子的,谁也不想坏了自己的兴致,而对于在码头摆渡或是做买卖的人来说,他们早就已经练就了一双双火眼金睛,他们能够精准的在人群中发现那些大方的权贵,只要伺候好了,这个月养家糊口的本钱就有了。
金乌子眯着眼睛,望着湖中央的极乐宫,从此处望去,那极乐宫宛若是天边的霓虹一样,华丽却又缥缈——那是全天下最繁荣的地方,是女人的金银池,男人的温柔乡。
“喂?老人家?你也想去对面玩玩?”这时候,一个看似憨厚木讷的小伙子主动搭讪道,金乌子转头看了看他,但是并不答话。
“我看你站在这里望了一上午了,想去的话,一两银子我包接送。”那小伙子带着一顶竹篾草帽,在这种地方找活的人,身上穿的也不会太寒酸,毕竟客人们是极为在乎体面的,所以,那小伙子虽然朴素,可是衣裳齐整精神。
“听说,无极门的新门主,是个美若天仙的胡姬?”金乌子笑意暧昧的跟那小伙子搭话道,他既没说上船,也没说不上船。
“嗐,老人家,你要是有几个钱就去听听曲子罢了,打听那新门主干什么?人家虽然是女子,可却是不一般的女子,再说了,国公府就要迎娶门主为妻了,这样大的阵仗,难道还怕极乐宫不给你酒喝不成?”那小伙子调侃说道。
郭术要娶拓跋恨瑶的事他也有听说了,毕竟整个洛安传的沸沸扬扬的,而这个消息恰好让他有了新的计划。
“那依你说,以后这无极门的门主,在钜燕朝廷里,说不说得上话呢?”金乌子不紧不慢的,有意无意的试探问道。
那小伙子反正也没客人,倒也有几分闲情来跟他胡扯,“那还用说嘛,无极门本就财大气粗,这每年给朝廷捐了多少税啊?依我看就算不嫁给郭大人,这门主的话,朝廷也要掂量几分,更别提现在要嫁到国公府做夫人,那皇上还不得封一个诰命夫人当当?再说了,郭大人可是圣上的表兄,那以后门主就是圣上的表嫂子了,这样的关系,说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
金乌子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是开怀,似乎是因为这个代表寻常百姓的小伙子,所说的话正好合了他的意。
“那好,我给你十两银子,渡我到对岸去吧——”金乌子慷慨一挥手,随后跳上那小伙子的船,掷地有声道。
小伙子愣了愣,但很快是反应过来,连忙殷勤的应答:“好嘞好嘞,您请坐稳咯——”说着,那船桨一划,小船就像一条鱼一般灵活的朝湖中央游去。
极乐宫是一座建造在洛水湖上的水榭,这里雕梁画栋,贝阙珠宫,美轮美奂,甚至可以跟皇宫大殿相比拟,就像是一颗被洛水所滋养的明珠一般。
而这样华丽气派的极乐宫,是无极门最大的产业之一,姚玉郎的父亲虽然是富商出身,但却极为痴爱工匠技艺,并且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这极乐宫的飞虹桥廊,莲座宝塔也都是他亲自建造,姚玉郎在继承了父亲的家业的同时,将此地开辟成了最大的风月之地。
金乌子上了岸,他气定神闲的在人群中穿梭,这大白天的,就已经有不少人酩酊大醉,而歌女舞姬们身姿曼妙,红飞翠舞,处处都是美酒和脂粉的香气交织着,令人眼花缭乱,不知不觉的也沉醉其中。
澜姑和坤怒早已经在极乐宫上徘徊了数日了,他们一边观察着近日为擂台而来的四方人物,一边等待着金乌子的命令。
“长老,拓跋恨瑶在是琼楼等您——”人群中,澜姑和坤怒悄悄的来到金乌子的身边,他们行动从容自在,在旁人看来,他们就只是普通来寻乐的人。
金乌子不吭声,只是笑了笑,随后往那琼楼而去。
琼楼中,拓跋恨瑶正临窗遥望,俯瞰着这烟火一般璀璨的极乐宫,面色平静,目光却幽深。
“还真的来了——”叶怀平看了看底下,果然看到金乌子带着澜姑和坤怒走进了琼楼。
“呵呵,本来就想着算了,没想到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拓跋恨瑶笑了笑道,但眼中的仇恨之色却渐渐凝聚起来——若不是金乌子,她的父亲也不会死。
“凡事你都得先忍着些,等龙吟山庄的擂台结束,我会亲手报了老门主的仇。”叶怀平深知她的心思,她是个情意深沉的人,父亲惨死在他人手中,如此血海深仇,却还能跟金乌子会面,她也是克制极了。
“父亲的仇,我要亲手来报——”她沉声说道,“叶大哥,谢谢你——”她对他始终都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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