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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几天后,程子清在焦急的等待中接到了腾飞的电话,腾飞要求下午即去付款提货。

午饭过后,程子清匆匆带上钟雨君、吴妹,开着车到城北接钱军,然后再一起前往旺步集团。对于这单业务他们早就进行了分工:吴妹负责预约大型货车,钱军负责租用临时仓库,钟雨君协助程子清与旺步集团打交道。

车子到了约定地点,停在了已等候多时的钱军面前。坐在后排座位的吴妹打开车门,示意钱军上车。钱军站着不动,眼睛盯着副驾驶座上的钟雨君。

吴妹见状,笑了,提醒程子清:“他要坐你旁边!”

程子清还没反应过来,钟雨君已经明白了,赶紧推开车门下车,把位置让了出来。钱军走路时本来身子就有点歪,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轻轻地撞了一下钟雨君。钟雨君等钱军坐进车内,顺手帮他关上门,然后到后座,坐到了吴妹边上。

程子清看到这一幕,瞟了钱军一眼,嘀咕了一句:“跟小孩一样!”

车子往旺步集团急速而去。

钱军上车后即掏出烟,点了起来,程子清和吴妹不约而同地赶紧拉下了车窗。她们很不喜欢烟味,程子清几次因为戒烟的事,跟钱军闹得不开心。

钟雨君突然冲着程子清喊了声“停车!”程子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停了车。钟雨君对着钱军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小钱,你应该下车抽烟!我们等你,抽完烟再走!”

钱军有点尴尬有点怕,赶紧灭了烟,说:“走吧,我不抽了还不行么!”

车子沿着蜿蜒的河边小路赶往旺步集团。吴妹打破沉默,有些担忧地问:“子清,你说我们进这么多货,有这么好的差价,会不会有什么事呢,总觉得事有蹊跷。”

“我也有疑问!”钟雨君接过话:“那天吃饭,我觉得钱先生这人不是很靠谱!”

钱军习惯性地摆摆手:“没啥事,记住一点就行,只要能拿到货,管他靠不靠谱!”程子清夫唱妇随,附和了一句:“对的,只要做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说了,下午付了钱就可以把货全部运走。钱军,你的仓库那边没事了吧!”钱军点点头:“说好了,从进场开始按日计租金!”

车子开到了旺步集团总部。

这是一个办公建筑大楼,主楼高达三四十层,一楼拾级而上,台阶高出地面二三米。程子清他们下了车,望着庞然建筑物,一下子感觉人的渺小。程子清来过几次,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看到这个情景,他们刚才的疑虑瞬间消失了。

程子清对钱军、吴妹说,“你们等在这儿,我跟老钟上去办理手续!”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等我电话,落实了马上通知货车出发!”说着,程子清与钟雨君并排着往旺步集团三楼走去,腾飞的销售部在那儿办公。

这么大的集团,想进去办事自然要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到了腾飞办公室门口,还被拦在门外,保安让他们去会客室等着。

左等右等,腾飞带着一个女助理来到了会客室。

腾飞开门见山地问:“是带现金还是转账?”

程子清说,“银行转账吧,这么多现金去取很麻烦,不安全的。”

腾飞嘴角露出一丝讪笑,说:“十五万在我们这儿算小钱了,这样吧,你直接打到我的账号上”说着递过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腾飞个人的账号。

钟雨君拿过便签看了看,说:“这是私人账号,货款不是交到你们财务吗?”

“你们是私人经营,连个公司都没有,无法对公转账。我们只能作技术处理。”腾飞对坐一旁的助理说,“你马上去销售部开个提货单!按我刚才说的数字开!”助理“嗯”了一声离开会客室。

程子清与钟雨君商量了一下,决定打款给腾飞,她问腾飞:“打款后开发票吗?”

腾飞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先开个收据给你,以后想开票再开吧,开票加税点10%!”

程子清想想也是,开发票还要再付一万五,反正暂时没有注册公司,就不用开票了。只要有收据就行。她点点头:“行,先收据吧!”

腾飞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开个收据过来。

十几分钟后,助理把提货单和收据都拿了。程子清打了款,腾飞当着大家的面,给仓库负责人打了电话,说一会儿有人过来提货,让他做好准备。

仓库与旺步集团约有10公里的距离。

程子清立即与钱军通了个话,让他叫货车立即去仓库。说着,她与腾飞握手告别,“谢谢腾总!”她特意把腾经理叫成腾总,表示感激。腾飞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后会有期!”

程子清与钟雨君匆匆下楼,准备和吴妹钱军一起去仓库搬货。只有货到手了,她才真正放下心来,毕竟从未做过这么大笔的业务。

程子清与钟雨君去办理手续的时候,吴妹和钱军在旺步集团门外的林荫小道散步。他俩彼此很熟,但之前从未有过两人独处,毕竟他们之间隔着闺蜜与女朋友的程子清。吴妹心里明白,与闺蜜再好,也得与闺蜜的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而当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这种闺蜜的情意又转为对闺蜜男朋友的关心,就像关心自己的妹夫姐夫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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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妹个头略高过钱军的肩膀,两人并排溜达着,钱军有时身子会往吴妹身边靠,虽然没碰着,那情景显得亲密。吴妹见之,抬起头,莞尔一笑:“钱哥,你知道你自己走路身子会有一点歪斜吗?”

钱军有点难堪地傻笑:“子清跟我说过,是有一点。”说着,他努力想正一正,身子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吴妹嘿嘿笑起来:“你就别难为自己了,没注意看不出来的!”

“可能由于上学的时候,老是右肩背书包,长期养成习惯了,也许这就是我形象的标配吧!”钱军自嘲地说。

风吹过,几片叶子落了下来,其中一片掉在了吴妹的头上。钱军伸手去捡,在捡的时候,无意间从吴妹的衬衣领口望见挺拔的两座波峰,突然有点亢奋。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警告自己不得胡思乱想。

钱军拇指与食指夹着叶片欣赏起来:“听子清讲,你妈一直催婚,你条件这么好,找男朋友很难么?”

吴妹笑呵呵:“缘分没到吧!”

“子清还让我帮你介绍一个,我呢,一直无动于衷!”钱军突然这么说。

吴妹倒不一定希望别人为自己介绍男朋友,不过她听钱军这样讲有点好奇:“为什么无动于衷呢?”

钱军诡异地“呵呵”一声:“我觉得恋爱场上有个潜规则,就是一般年龄相仿的男人不便向别的男人介绍女朋友,因为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吴妹会意的点点头。钱军进一步说:“对于我来说,无动于衷,还有另一个原因。”

吴妹很是好奇,睁着浑圆的眼睛看着钱军:“是什么,说说看!”

“毕竟你跟子清情同姐妹,冲着这层关系,我也不愿意亲手把你介绍给别的男人。男人嘛,在这件事上都是自私的!”钱军说出这话时,脸色绯红。

一时间,双方突然尴尬了些许。吴妹有点小感动小娇羞,她迅速地把话题转个弯:“我和子清都不喜欢烟味,你平时抽烟我们也没说什么,男人嘛,会抽烟也正常。”吴妹略为停顿了一下,继续劝道:“但是,你最好能把烟戒掉,毕竟抽烟是一种不良嗜好。还有,如果抽烟最好不要在公共场所,特别不能在车上抽烟,以免影响你的形象!”

对于吴妹真诚的劝勉,钱军甚为感动。

吴妹的手机跳出程子清发来的信息,说他们俩下来了,马上前往仓库提货。

吴妹和钱军站在小车旁等着,一会儿,远处两个人影从石阶上慢慢往下移动,由远到近,由模糊到清晰,从条形到人的四肢轮廓。吴妹指着他们:“看,他们来了,你看得出来哪个是子清么?”

钱军盯着凝神看了看,没分辨出来。吴妹说,右边那个是子清,你看她的手摆姿势,准是她,钱军颇为惊叹她俩如此相知。

程子清、钟雨君走近了,和吴妹、钱军两俩相望,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钱军乜视着,不满自己的女朋友和另外一个男人站一起的那种神态。钟雨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一脚,与程子清保持一点距离。吴妹嗅出了异样,赶忙说,“我们上车吧,去提货,晚了货车进不了城!”

这回由钱军开车,程子清自然坐在了副驾驶室。钱军一踩油门,“呼”地往前急驶,坐在后座的吴妹和钟雨君明显有推背感,两人相视而笑,那眼神的意思是:钱军这小子吃醋了。

钟雨君提醒程子清:“子清,赶紧系上安全带。”程子清“嗯嗯”地点个头,马上系上了:“是得系上,上次我坐这个位置,就被警察罚款过。”

钟雨君有点纳闷:“系安全带难道是因为怕罚款吗,我在美国的时候,看过一个试验,有没有系安全带,发生事故造成的伤害是有很大区别的,特别是坐前排。在国内坐后排不要求系安全带。为了安全,我看还是要系上的。”说着,他向吴妹一侧转身,拉上安全带的卡扣,帮吴妹系好了,然后也给自己系上。

钱军觉得很不舒服:“老钟,是不是觉得我开车技术不好,有话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变个花样说事。”

程子清瞪了钱军一眼:“怎么说话的。老钟讲的没错,都是为了大家安全。老钟每次开车或坐车,一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系安全带,这是一种习惯。”

钟雨君“嘿嘿”地笑笑:“小钱开车技术还行。汽车就是一个代步工具,不能用来赶路,也不能带着情绪开车,那样很危险的。”

“老钟,求求你了,别给我上课。”钱军转过头怼了一句。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注意开车!”钟雨君做出双手求饶状。

提货的过程比想象要顺利的多,几天来的忧虑终于云消雾散。整整一卡车的货,将近有三分之二是钟雨君搬运装车卸货的,谁叫他长得人高马大呢。吴妹注意到,钟雨君在搬运受力的情况下,明显出现了跛脚,右脚欠灵活。吴妹跟程子清使了个眼神,程子清也看到了钟雨君的腿疾。对这两女人的眼神交流,钱军是不会看到的,他心里计算着这批货程子清能赚多少,自己能获利多少。

货品全部进仓清点造册完毕,程子清提了一箱放在车上,晚上她要去见一位微讯网友,这批货的第一笔交易对象。程子清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提议大家一起就近吃个饭,晚上就不再做饭,另外给冷小姿打一份回去。

钱军说他有熟悉的餐馆,便宜又好吃。程子清心想:“便宜是一定的,好不好吃就看运气了!”她对自己抠门的男朋友还是了解的。

这回由钟雨君开车。毕竟当过特种兵,开车稳而快,具有很强的预见性。每每在山路转弯处,不明前方车况路况时,他会放缓速度,点按喇叭。只要是钟雨君开车,程子清他们就很放松,甚至会呼呼大睡。

车子沿着山腰一路往南,二十来分钟时间便来到了南都一个外来人口密集的社区,在一家破旧建筑前停了下来。钟雨君见大家都睡得香,就把车子停那儿,开着空调等着。

钱军靠在程子清的肩上,突然滑到她的怀里,程子清惊醒过来:“啊?到啦,老钟怎么也不喊我们一下。”

钱军领着大家来到一处破旧建筑前:“就是这家饭店。”

程子清他们抬头一看,哎哟,这是什么店呀,店招牌居然是“南都破饭堂。”

他们进了餐馆,四下一看,真够破的,四周断垣残壁,桌椅脚七歪八斜,碗筷支离破碎。钟雨君一直摇头,喃喃自语:“这哪是吃饭的地方么?”

钱军对着钟雨君“嘿嘿”干笑:“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了吧?”

眼尖的吴妹看出了端倪,她对钟雨君和程子清说,“这种装修应该是个特色,这桌椅的脚看上去东倒西歪,坐上去一定很稳的,不信可以试试!”程子清颇有同感:“嗯,这在美学上就是审丑艺术,看来老板应该是美术圈子里的人。”

钱军听了吴妹这一说,竖起了大拇指:“还是阿妹最有眼力!”说着,窥视了程子清一眼。程子清笑笑,不动声色,她知道钱军是故意加重“最”字,为刚才在旺步集团时,她与钟雨君形影不离而报的一箭之仇。

果然,大家坐下后,稳稳的。钟雨君“嗯嗯”地自嘲:“原来这是有学问的,不错,不错。我真是少见多怪。”

更让钟雨君少见多怪的还在后头呢,乞丐打扮的服务生登场了。视觉脏兮兮的衣服,都是刻意的装点,其实一点不脏。

服务生把菜谱丢在了桌面:“你们自己先看看,想好了再点吧,记得不要点太多,这年头赚钱不容易,请不要破费!”

程子清拿起菜谱看了一眼,惊叫起来:“我的妈,怎么会有老鼠、蜘蛛啊!”

钱军在一旁得意地狞笑:“我就知道你会惊吓的!家常菜也是有的!”吴妹解释道:“老鼠应该是田鼠,是可以吃的,蜘蛛有丰富的蛋白质,做得好也是一道好菜!做得不专业的话,有可能中毒,我们还是别吃了吧!”

此时,钟雨君已经晕在一边了,一直捂着嘴:“怎么会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家一阵惊诧后,钱军刷刷几下就点好了菜。

第一道菜“乞丐大盘鸡”上来了。大家正准备动筷子,钱军突然喊停:“吃之前,我要宣布一下,今晚的餐费AA制,大家没有意见吧!”

吴妹、程子清对钱军是了解的,知道他的抠门,但是觉得这样做明显对钟雨君不公平,他今天这么辛苦。程子清盯着钱军:“都是朋友了,干嘛要AA制,我来付餐费好了,你不用掏一分钱,可以了吧?”

钱军坚持自己的AA制:“没错,今天大家都很辛苦,老钟特别辛苦。但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子清会给老钟回报!”他看着钟雨君:“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我们是朋友呢,为了友谊天长地久,更要算好账!”

程子清正要反驳,钟雨君立即表示赞同钱军的意见:“AA制好,我是很习惯AA制的!你们可能对我不了解,我过去的生活圈,朋友之间都是AA制!”

听钟雨君这么一说,程子清放心了。只要钟雨君没意见,她跟吴妹对钱军的AA制,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不AA制就不是钱军了。

程子清他们搬货掏空了肚子,此时用餐特别带劲,欢乐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破店厨师真是个快手,所点的四五道菜接二连三地上来了,什么“虾子传奇”、“饭得不失”、“鱼味无穷”、“菜鸟先飞”等等,服务生会站在餐桌边,轻声细语地介绍每道菜的故事,他们瞎编的故事,穷人的故事。餐者听没听见,爱不爱听,不关他们的事,服务生只管唠叨,像唱歌一样唠叨着。

吃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光盘,见大家吃饱了,钱军把盘中仅有的一些剩菜也吃个精光,然后把餐盘叠起来,放在桌子中央,叫了一声:“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小跑了过来,说道,“老客老客,你们总共消费209元,光盘再去掉零头九元,总共200元。”原来光盘有奖励,难怪钱军吃个精光。钟雨君拍拍钱军,对他伸出大拇指。

吴妹想到该给冷小姿带饭,对服务生说:“帮我打包几个菜,三道菜,一道菠萝炒饭,加鸡蛋,放点咖喱,一道是虾仁炒玉米,还有一道花蛤叶开花煲汤!这个我买单!”程子清暗自钦佩吴妹,一出手就是一个黄色食谱组合套餐。

钱军见服务生下单去,便开腔了:“餐费200元,每人50元,你们都把餐费打到我手机上吧!”

服务生下了单过来结账。钱军先从身上掏出了160元递给服务生,服务生接过钱拿在手上,一动不动,等钱军接着付40元。

钱军在口袋上左摸摸右翻翻,摸出了一张券:“这是现金抵用券40元,这样够了吧?”

服务生拿起来看了一眼:“好呢,齐了,谢谢,欢迎下次光临!”这一餐钱军只付了10元,其他人各付了50元。大家在想,这是AA制么?

吴妹、钟雨君他们看傻眼了,程子清一气,说了一句:“钱军,你好意思吗?”她为男朋友如此抠门难过!钱军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抵用券又不是捡来的,也是我消费付出后得到的回报,跟花我钱一样的!”

程子清拎起包,跟吴妹、钟雨君说了一句:“我先走,晚上约了客户。一会儿你们打车回去吧!”说着抹着泪扭头就走。吴妹追到门口,安慰着:“别生气了,钱军就是这么个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也不容易,我们多理解吧。你开车千万小心,别带着情绪,安全,安全!”

见程子清走了,钱军跟吴妹打了个招呼:“阿妹,我也走了,晚上你跟子清多说几句吧,我这也是为了省钱!省下钱,以后还不就是她的,有什么好生气!”

吴妹和钟雨君相视无语。

打包饭做好了,吴妹付了钱,和钟雨君匆匆打了车,赶着给冷小姿送餐。

路上,钟雨君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妹,钱军怎么会这样呢,男人这个情况很少见的,抠门并不是件坏事,但能抠出这样的水平,实属罕见!”

吴妹叹了口气:“钱军这人是不错的,就是太抠门了,当然这是有原因的,也算是生活所迫吧。”

吴妹思忖了一会儿,给钟雨君讲起钱军的过去:“钱军从小就失去父母,是奶奶把他拉扯大的,奶奶主要靠其他几个儿女每月给几百元生活费,还有在自家的地上种点菜卖,凑着供钱军上学。”

说到这儿,吴妹她拉下车窗,风吹进来,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小时候,他经常挨饿,有时奶奶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给他吃,就让钱军去几个叔叔家看看有没有吃的,如果有剩饭剩菜,他还可以吃一点,没有也只好饿着了。实在饿得不行,他就到奶奶的菜地里摘菜叶生吃。你看钱军的身子那么单薄,就是小时落下的!”

“没钱上大学,只好就近读财会职业学校。奶奶为了筹钱让钱军能读完中专,甚至没日没夜地去捡破烂,一分一毛地积攒着钱,自己每天只吃两餐饭。最后交给钱军的,都是些硬币、小额纸币等。钱军拿着这些零钱,伤心欲绝,甚至想一死了之,以免给奶奶添苦。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地孝顺奶奶。钱军工作后领到第一个月工资二千六百元,第一时间去给奶奶买了席梦思床垫。因为奶奶年纪大,睡硬床板难受。”说到这儿,吴妹情绪激动哽咽难言。

“哪里会想到,钱军坐着货的到家的时候,奶奶已于一小时前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叔叔告诉他,奶奶临终前交待,‘跟军儿讲,以后没有钱就不去要孩子,别让孩子受苦!’钱军捶胸顿足,哭得死去活来!”

“每年到了奶奶的忌日,钱军都要回乡下老家,做奶奶生前爱吃而吃不到的炒面、红烧肉,晚上就睡在奶奶的床上。其实他一直是跟奶奶睡一个床的,他生怕奶奶过早地撒手离他而去!”

“生活的艰辛,让钱军变得沉默寡言又抠门,他把钱看得非常神圣,舍不得乱花一分。说起来也有趣,他跟程子清的认识直至成为男女朋友,也是因为抠门做媒。他在广告公司工作的时候,为程子清所在的报社完成了一个活动策划文案。这个活动是报社自己的活动,当然要求既要精彩,又要省钱。钱军所在广告公司作为承办方,接下了这个活动。其中的活动文案就是钱军做的,文案包括开支预算。程子清看到这个文案后,大呼精彩。不但活动策划得有声有色,更不可思议的事,整个活动的预算,每个项目的报价,精确到几元几角,非常详尽务实。程子清作为报社与广告公司的对接人,就这样与钱军对接上了。”

“其实他现在收入也还好,原先在广告公司当文案策划,后来又到一家会计事务所上班,自己还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业余时间为电商拍产品,也拍人像,只要能赚钱都拍。为了生存,他学了很多手艺,几乎是什么都会一点。现在,他应该有一些钱了。但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他不会告诉别人的,连子清他也不会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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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雨君听着动情地说了一句:“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回到家,冷小姿一个人呆在钟雨君的餐厅等饭、发呆。她觉得奇怪,今天出租屋的人怎么都神秘地失踪了呢,饭也不给做。她正想自个儿下楼吃饭去,吴妹和钟雨君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呀,都吃了吧?”冷小姿见到吴妹他们,高兴地问。

吴妹见冷小姿要下楼的样子,看了一下手表:“不到六点嘛,没迟到哈。来,饭给你带回来了,今天可是大厨操刀的!”

冷小姿原以为,这个时候都没开始做饭,应该是忘了。

冷小姿看到外面打包的周三黄色套餐,还是有意外的惊喜,赶忙给黄色套餐拍照上传朋友圈。自从搬进来拼租后,冷小姿时不时地在朋友圈晒赤橙黄绿青蓝紫套餐,引来不少朋友点赞,各种好评不断,冷小姿在她的朋友圈俨然成为美食西施。

分享了朋友圈,冷小姿一边吃,一边说:“姐姐真懂我,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哦,我想吃什么,姐姐就会做什么。这样下去,我一辈子就住这儿,也不嫁人了!”

钟雨君正在厨房烧水,听冷小姿这么讲,笑了笑:“你的吴姐姐已经走了,外出约会去了,你还自个儿喃喃啥呀!”

冷小姿转身一看,吴妹确是不在家了。

吴妹晚上外出这事,大家都以为是去跟男朋友约会,谁能想到是去捡破烂呢!

冷小姿好奇地问钟雨君:“你说吴姐姐每晚出去约会,我有点不相信呢,这可能么。哪有天天晚上约会的。”

“那你说,除了异性相吸,还有什么力量,能让一个女孩每晚都出门?我想象不来的。”钟雨君把烧好的水往热水瓶上装。

“不会吧,我也有男朋友,你看我每天晚上出去吗?”冷小姿很不以为是:“据我观察,吴姐姐这么神秘,肯定有什么事。算了,这也不是我们可以管的,瞎操心。”

钟雨君走到冷小姿身边,靠近她的耳边,轻声地说:“小屁孩,这就对了。别管别人家的事。”冷小姿一听,伸手推了一下钟雨君,使了个鬼脸:“我就爱管闲事,怎么着?”

钟雨君“嘿嘿”两声,要回到布帘后面自己的屋内,冷小姿一把揪住他:“钟叔,坐下来陪本小姐聊聊天。”

“聊天?我们应该有代沟吧,能聊出个什么名堂。”钟雨君跟冷小姿接触不多,他对不是太了解的女人,总是保持一种天然的距离。他认为,女人是一种特殊人类,要敬而远之,这既是对女人的尊重,也是自我保护。譬如说吧,那天刚搬进出租屋时,不小心看到了女人洗澡,就被揍了一顿,如果当时洗澡的是男人,他就不会有事。这就是女人的特殊性。

“不要瞧不起小女生嘛。我很会聊天的,你想聊什么,我都行!”冷小姿不依不饶。

钟雨君想了想,笑笑:“我出个题,你如果答对了,说明我们没有代沟,就聊天。怎么样?”

冷小姿最喜欢类似脑筋急转弯的智力题:“好,出题吧!”

钟雨君右手撑着下巴,脑袋瓜像高速运转的计算机,搜索着各类智力题。他想找个有点小难度,但又不至于把冷小姿难倒的问题。其实他也喜欢跟冷小姿这样的小美人聊聊天。

“如果你一个人在这出租屋,一个劫匪突然闯了进来,抢了你的钱财,临走时觉得你长得好漂亮,起了劫色念头。他又怜惜你年轻漂亮,想给你一个逃避被劫色的机会。于是他对你说‘你猜猜我会不会对你进行劫色。如果猜对了,我马上走人’,你会怎么回答?”

冷小姿把最后两口饭吃完:“等等,我去洗一下手擦擦脸,马上过来。”她把一次性饭盒什么的扔进垃圾桶,又拿着毛巾去洗浴室洗脸,想以此拖延一些时间来思考。

钟雨君坐在餐桌边,食指带节奏地敲着桌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有了,有了。”冷小姿兴冲冲地回到客厅:“我应该这么回答劫匪,你会劫色的。”

钟雨君心想这小丫头还蛮厉害的:“说说你的理由!”

“这其实是一个悖论逻辑题。劫匪抢了钱财后,他已经要走掉了,想想又折回,说明他想劫色,我答对了,他就应该走人。如果他不想劫色,我答错了,他本意不想劫色。所以无论他怎么想,我都没事。”

钟雨君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国的小妹妹!我们现在正式聊天吧。”他忘了冷小姿的职业,她可是学法律的,未来的律师。这点小智力难不倒她的。

冷小姿歪过头:“好了,聊好了。”

钟雨君一脸懵逼:“这就是聊天呀?”

冷小姿像战场上缴获了敌人兵器的战士,扬起小手臂:“已经聊完,胜利了!”

钟雨君像泄了气的气球,垂头丧气。

看到钟雨君这个样子,冷小姿有点心疼起来:“钟叔,不是故意耍弄你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经常会心血来潮,三分钟热度,五分钟干劲。”她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们吃的这个套餐,我分享朋友圈后,有很多人喜欢。你看,留言的要求订餐的蛮多的。”说着,她把手机递给钟雨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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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雨君仔细看着那些回帖,感到很新鲜:“这真是意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可惜我们的客厅太小了,不然可以接受他们,多一些人来吃,也会降低成本。这事你跟子清阿妹她们说说吧,看看她们有什么想法。”

冷小姿指着客厅钟雨君的卧室:“你要是没住这里,让出客厅,就可以给很多人吃饭了。”

他看着冷小姿,开了个玩笑:“要不我就住你的房间,你腾个角落出来就可以了,我把客厅让出来。”

冷小姿一听,沉下脸:“钟叔,这个玩笑不好玩。想占便宜,坏人,坏人!”说着伸手敲打,钟雨君赶紧往外跑,她紧追不放。

钟雨君跑到程子清房前,无路可逃了,只好缩在角落,抱着头:“人家是开玩笑,别打了,别打了。”

“就打你,就打你,坏人!”冷小姿根本就不想停下来。

突然,她的手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程子清回来了。冷小姿扑在她身上,假惺惺地哭起来,告了钟雨君一状。

程子清故意用力揪着钟雨君耳朵:“好了伤疤忘了疼,又犯错误了。”冷小姿看程子清来真的,赶紧把她的手抓住:“好了好了,可以了。”

程子清命令冷小姿:“行,你负责把老钟押回客厅,让他闭门思过!”

冷小姿半推半拉地,把钟雨君“押”到了客厅,一场嬉皮笑脸的玩笑落幕了,钟雨君什么便宜没占到不说,反而落得挨揍的下场。

善良的男人生来就是随时成为女人不良情绪发泄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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