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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来即去的世界

黝黑的旋涡内部昏暗无比,德蒙和雪芙的视野仅能看到跟前大约七八米距离的范围,除此之外的地方全都是漆黑的一片。一行人行走在前往彼界的通道内,头顶上是蠕动的黑色,左右和前方则是深邃似无尽头的黑暗,而在最后面,他们进来的地方,光芒被那股深邃的黑暗吞噬着,他们愈是前进,后面的光芒愈是缩小。

大贤者走在前头领着走,雪芙在最中央,德蒙则是殿后。不明的环境让人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雪芙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但那股声音并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从骨头传进大脑的,如此诡异情况,更让她害怕不已。

雪芙怀着害怕的情绪回望一下后面,德蒙板着臭脸,也有些紧张在,这很少见;如此罕见的情况出现,更是加深了雪芙的不安与害怕的情绪。

…不会…有事吧……

雪芙转过来之际,德蒙也同样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张着嘴巴,面无表情问:“看着我干嘛呢……给我好好看路!你这个迷路狂,等下跟丢混蛋老头,你我都回不去!”

他的语气很差劲,好像是从被大贤者要求他也必须去彼界见什么人之后,整个人的心情就降到了冰点。要是在平时,雪芙估计不会再去烦着德蒙的,但现在不同,面对未知情况,尽管有自家老师领着,却仍是深感不安在。

在这里声音好像失去了该有的存在,他们三人脚下踩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地板?岩石地?还是泥块?雪芙不知道。她只知道,踩下去,脚步有些虚,且根本没响起过脚步声。瞧着这个相当吓人的情况,她鼓着胆子嘴巴哆嗦的说:“别别……别好说那么可怕的话呀…我只是想说……好像……我们踩在别人的肚子…上一样走着。”

浓郁黑暗在这里散发着不温不冷的气息,没有风,没有气流的出现,更没有魔力的感应——在通往彼界的通道里,他们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就像个失去了家园没有了希望的流浪者,时间失去了作用,世界该有的东西,在这里都被丢走了,唯有无边无际的虚无与黑暗被留下了。

雪芙有一种错觉窜了上脑门,觉得自己走了好长好长时间,长到连自己都忘记了。

“你管我们踩在什么东西上面,反正只要不掉下去就好了,你怕什么……”德蒙无奈翻了个白眼。

雪芙有些左立难安:“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这种连你都不晓得情况,很难让人安心。”

“老混蛋在前面呢!有什么事情都是他顶着,怎都轮不到你。”德蒙很不负责任的说。

这时候,大贤者在前面打断了他们的话,他头也不回的说:“好了,混小子和雪芙!我们快要到了。”

果真,德蒙和雪芙纷纷感受到了四周围的变化,最明显的是他们再一回能感受到魔力的存在了,而且随着时间转移,昏沉深邃的黑暗开始被抹上别的颜色。

颜色出现,开始侵蚀四周围的黑暗,这条通道慢慢产生了一种变化,轻声传来了好像碎裂的声音,也有些低吟呢喃的怪音。

雪芙在走在大贤者和德蒙的中间,虽应感安心才对,可听到诸多乱七八糟的声音,也是会一惊一乍的,尤其在这种几乎漆黑一片的情况下,怎都让人不禁联想到神神鬼鬼的东西。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吓人的鬼怪东西了。

不不不不会突然有什么从旁边窜出来吧?

感受到明显的变化,德蒙开始稍微留意一下两边,愈来愈多的颜色抹上去了,他忍不住催促说:“老混蛋,还有多长时间才到?”

“应该再一阵子就到了。”大贤者在最前头,距离不算太远,但传回来的声音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随着他们的继续行走,黑色逐渐被红色给替代,更多的黑色离开了,有更多的红色沾上了四周围,视野也跟着开始明朗起来。

颜色转变之后,光芒也重新回到这里来,温度、声音、气流也接着出现。他们感受到暖烘烘的温度,脚下再也不是踩着软绵绵虚地方,气流的出现带来了一股浓烈的味道,很像硫磺,也像被炙热燃烧的树木。

“这味道怪怪的……”

“看情况,彼此选择了雪芙的世界,而不是让我们每个人都看到自己的世界。”

“什么意思,老混蛋?”

“此前也说过,每个人的彼界都不同,尽管彼界都是同一个地方,可由于种种原因,实际上我们看到的和感受的都不一样。雪芙位属‘习火’,所以她的彼界可能是焰火冲天,熔岩成地,漫天都是赤红一片,熔流成型霸占整个世界——原本我猜想,我们进来后,见到的,应该是我们各自曾见到的彼界,但万万没想到,我们到来了雪芙的彼界。”

德蒙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来到了白痴的世界?”

这话说的,雪芙可不爱听了,什么叫做‘白痴的世界’,她没好气说:“你才是白痴呢!臭德蒙。”

德蒙坏笑着说:“你闻闻,一股浓烈的白痴味,那不正是最好的证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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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芙嗅了嗅鼻子,的确闻到一股很浓烈的气味,但那并不是德蒙所谓的‘白痴味’,更像是火山口附近独有的味道,浓烈刺鼻,强势入侵自己的肺部,还带一股强烈的灼烧感。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光芒袭来,嗅着空气中飘散的味道的雪芙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二话不说,她立刻抬手就挡住眼睛,企图阻挡光线的侵略。

同样被突然间出现的光芒刺到眼睛的还有德蒙,他撇过脑袋抬手挡住前方,气骂一句:“该死的!”

过于强烈的光芒穿透了眼皮,闭起的眼睛也能够感受到一二,持续大约三秒钟,之后才消散。德蒙骂骂咧咧,刚才刺眼晃晃,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他睁开了眼睛,一股风袭来,眼前景色要他相当讶异,他瞪着眼睛喊说:“这是什么鬼!”很难得有这么惊讶的时候。

雪芙也睁开了眼睛了,风的袭来,其中带着她熟悉的味道,揉揉眼睛,让眼眸舒服一些,待到差不多,她才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色,她也有些讶异的说:“跟我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太像耶?”

“出现变化了吗?”大贤者依然在前头,但距离有些远。

“是的,老师!”雪芙认真点点脑袋,讶异情绪犹在,表情仍很精彩,她说:“之前我见到的,是一条一条熔浆的流柱连接了天空与不见底部的大地,流柱无止境,一直延伸到没办法看见的远方都是…..但现在……”

“果然……”大贤者的眉头皱了起来,接着再说:“老夫曾就猜想过,彼界可能会随着你的成长而变化,现实证明了老夫的想法是对的。”

他在虚空比划,好像在写着什么字,脸不禁严肃起来,“有必要将这些记录起来,以待后人知晓更多关于彼界的事情。”

德蒙走后面走到雪芙的旁边,他插嘴说:“白痴雪芙,你的世界怎么这个鸟样?”

“什么叫这个鸟样呀……跟你们的有什么很多不同吗?”雪芙鼓着腮子不满说。

德蒙撇过脑袋,不想搭理雪芙这问题。

雪芙在他旁边扮了鬼脸,接着回神到彼界上。

眼前是跟之前见到的彼界有很大区别,尽管仍是一片赤红,可流柱不见了,这回的也拥有了大地和天空,变得更像一个世界——拥有远处的红色高山,有着流着熔浆的溪河江流,赤红的草坪覆盖住大地,燃烧着像是焰火的大片树林从下方一直蔓延到山峰之上。

德蒙和雪芙他们一行人来到的地方是一处悬崖,往远处望去,离他们最近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那山峰之上的非是白雪,而是喷发的熔浆与弥漫的浓烟。

“哪哪都是红色,真要人不舒服。”德蒙摇摇头,揉着眼睛。

“不比你那个漆黑一片的地方好么!”

雪芙气鼓鼓说。

说完,她丝毫不搭理想发火的德蒙,认真展望一下,寻找这个世界的原居民,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但是她展望好几回都没找到它们哪儿,她苦恼的说:“好像都没瞧见精灵耶?”

“因为我们的到来,他们才会躲着不出来。”

“躲着?”

“彼界是最为基础的世界,为我等所在的世界之原基,我等打破世界与世界的壁垒来到此处,他们本就会主动拒绝,但由于是你的到来,他们才未将我们拒之门外。”

“那……他们到哪里去了?”雪芙问。

“他们无处不在,不是吗?白痴雪芙!”

“无处不在?”雪芙记得之前好像有通过这个说法。

“混小子说的没错。他们无处不在,在此处在彼处,世界原就是他们本身——也可以说我们就在他们当中。”

听了一堆话,雪芙感到很苦恼,因为这太复杂了,她皱起眉头:“在他们之中……没太懂耶……”

德蒙抢过话来,说:“你可以理解现在站在他们肚子里面就对了。”可这话太‘那个’了。

四周围的环境像似进去了景色优美的野区,高山流水,飞云赤日,茁壮植物,倾流瀑布,无不都是令人向往的原始美景,然而,一说这其实不过是别的生物的肚子里头,怎都要人感到全是别扭感。雪芙摇摇头,放弃了纠结精灵们在哪儿的打算,转念一想,自己等人来这里可不是闲聊家常、探讨人生的,便认真问:“老师……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大贤者站在悬崖的边缘,从他位置往下瞧去,可见赤红一片的深深颜色,大地之深好像无底洞,有股能把人吸进去的巨大错觉。不过德蒙和雪芙在后面全然感觉不到这些。

彼界,一直以来是他十分想到来的一个地方,大贤者尽管有着方法到来,却一直被精灵拒绝,他们直接将通道的门给关起来,他此前偶尔才有幸到来短暂的一回半回而已,所以这次能够轻松到来,以及到来后丝毫不用担心被驱赶,于他来说机会是相当宝贵。

不过,这回的到来,并不是为了深究这地方,而是帮助雪芙。他收回了各种想法和打算之后,转回身去,一丝不苟的梳妆露出严肃表情,说:“不是我们要做什么,而是你需要做什么”

“我?”雪芙眨眨眼睛。

“是的!这是属于精灵的世界,也是属于你的世界——因为‘你’是从这地方诞生的,倘若你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必须回归诞生处,开启通往两界的另一道门扉。不是人或灵魂体自由进出,而是更深层的力量可被挖出。”

复杂事情简直就是要人命,尤其是复杂事情以极为模糊方式说出来,更是难让人理解,何况雪芙本来就是理解能力很差劲的人,她摇摇脑袋,满脸苦恼说:“还是没太懂啦,老师。”

前些话不懂,后些话复杂难明,正如这个世界一样,没有任何一种事物能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出来。大贤者笑说:“简而言之,就是说,你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回去现实世界。”

“啊???”

很危险的笑容,雪芙忽然不禁有股不祥预感,仿佛冰锥从脚底冒出直往脑袋钻去,浑身上下都感到入侵骨髓的冰冷感。

这时候,世界开始出现变化了,最明显的莫过于大贤者和德蒙身后出现了刚才来时走入的旋涡。

德蒙感受到这个旋涡的出现,但并没有感到相当惊讶,只不过眉毛挑挑,语气相当差劲的说:“啊啊…又来了,这个鬼东西。来了没一阵子就走了,挺无聊的,但万幸不用跟那个混蛋聊天。”

什么又来了???雪芙的不祥预感愈来愈清晰了,就像有一双手掐着自己的心脏控制自己心脏的跳动。

大贤者回望一眼身后的旋涡,一股吸力同时冒出,“果然,这个世界能察觉我们内心深处的想法。”

“老师???”

雪芙很不安,极其不安,尤其是心脏跳动的速度霎时慢下来之后,以及见到德蒙露出了坏笑说:“哼哼,白痴雪芙,你自求多福咯……不想办法逃回来,可是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的。”

啥?一辈子,什么鬼!雪芙瞪着眼睛满脸呆愣表情。

“这股旋涡会将我们带回去现实世界,但他们并不会带你回去,而你则需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回去才行。”

接着,吸力猛增,德蒙和大贤者两个人瞬间消失在旋涡之前,留下了空荡荡的赤红色。

“等等!没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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