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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老乔治酒馆

德蒙带着雪芙好艰难地从远处的人流之中才挤了过来,没来得及抱怨什么就推开了半开的大木门赶紧走了进去,免得在门口被人挤了回去。

“可恶,每到晚上这鬼地方人多到要命。”德蒙呲牙咧嘴的说。

雪芙皱起了小眉头,揉了揉手臂和肩膀,刚才过来时都不知与人撞肩碰手多少次来着,可痛着呢,她大声抱怨说:“那么多人,晚饭还有剩么?”

她的担心无可厚非,大门被推开后,里面的客人真够多。

酒馆里可见十几张大木桌,每张桌子都坐满了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佣兵或冒险者的风尘仆仆的家伙们,且桌子上大多堆满了份量超大的美食,佣兵们大快朵颐的姿态与吞食美食的速度之快,不得不让雪芙产生了担忧。

另外有些端着盛满了酒的客人依在旁边或靠在过道里与人开怀攀谈,乍眼看去,可见酒馆里头就已有近百名顾客在了;若是这些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家伙也加入了消灭美食的队伍中,那的确有相当大的可能性是待到德蒙与雪芙坐下,他们也尝不到多少的饭菜了。

“为啥这么多人呢……”

真够夸张的,雪芙心中如此想到,同时也担忧不已。那数量众多的人与繁喧的氛围以及大到似要将屋顶给捅破的声量,这里简直就像在开派对。

“诸多原因啦……地理位置什么的,饭菜酒水什么的,还有因为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个混蛋,混蛋都是喜欢跟混蛋在一起的,不是么?”

不过这派对倒不是那种较为轻松、以庆祝为目的而举办的那种家庭式派对,而是有着低沉女嗓吟唱声穿插在其中,把酒馆的气氛渲染到宛似新年祭典一样狂欢派对,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会将自己的情绪完全表露出来,或放纵自己。

“混蛋?为啥是混蛋?”

“混蛋,哪有什么为啥是混蛋的!反正他是混蛋就对了,跟这里的大部分一样。”

例如现在正有一些人酒劲上头心情过分愉悦了,竟做出很荒唐的事情来,把上衣脱掉,像个神经病一样胡乱挥舞衣服。在另外一端,还有几个脑子充血的家伙突然之间大声吵了起来,那怒火中烧脸红赤耳的模样真叫人担心会不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更糟糕的是旁人不加以阻止,反而将这场架当成余兴节目旁之观之喝彩之,任由吵架的几人继续。

“哦…..好吧!”雪芙懒得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心想,还是不要去太过理会闲事为好,自己的宝贵晚餐才是最重要,于是撇了撇嘴再说:“不快一点,等下会没饭吃吧?”

德蒙对音量很大的环境向来都很讨厌的,可这次难得不露不愉快情绪,而是捂着耳朵对着雪芙大喊:“安啦,来之前我联络过老乔治了,要他帮我们留些食材。”

雪芙对德蒙貌似有些享受此刻氛围的德蒙略感意外,回以同样大的说话音量:“你真的要在这里吃饭吗?”

德蒙挑挑眉毛,架势如同骂人似的问:“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雪芙想了想,觉得老是这样扯着嗓子喊来喊去老费力的,眉头挑挑:“能先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坐下么?声音好吵喔!”

对于这个,德蒙倒是很赞成,于是示意雪芙跟着自己。

他们两人绕过了吵杂的人群,朝着离大放音乐稍远的另一个吧台走去。

在那里因为灯光没那么明亮以及气氛稍显冷淡,因此没太多人在,仅有几名衣着打扮较为讲究和与之小声交流的一位胡子大汉。

这地方的氛围较另一端要安静太多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交谈很斯文,笑脸的露出都很含蓄,举手投足间可见得当修养。

看着他们倒酒都道礼回笑的,雪芙心想,这里与靠门边笙歌鼎沸那边似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世界,一个是无秩序的混乱的野蛮世界,一个是礼仪礼节都很讲究的的文明世界,同一个地方竟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且差别怎么会这么大呢?

当然,如此的想法也就一瞬间的疑惑而已。不是说雪芙对哪个产生了讨厌抗拒或对哪个更向往或觉这场合该如何如何的唠叨,有着如此的评头论足的念想。而只是对一个地方存在两种站在极端处的人群感受到了好奇,并对他们的之间的和谐感到惊讶。

就好比好人唾弃坏人,坏人讥笑好人其实是道貌岸然,极端的事物放在一起总是会将情况往糟糕的局面推进。一群平时大大咧咧习惯了的家伙正以恣意态寻开心觅好心情,一旦见到一群一丝不苟的家伙在那里小声小气客气来客气去的,怎都该觉得碍眼才对。

事实上该如此才正确,现实上该如此才理所当然。然而这地方却没有——没有闹吵,没有挖苦讥讽,没有不欢而散,没有争锋相对,更没有唇枪舌剑或剑拔弩张——真是奇怪。

不过更奇怪的家伙要来了——无礼的德蒙强硬进去将之破坏了。

他肆意地走了过去走就旁若无人地坐在了胡子大汉的对面,屁股落在椅子上的动作还很粗鲁,单手按着柜台轻松跳上去,像极一个轻浮小混混。这大胆的作风和任性的做法,不得不说很德蒙呀!接着,雪芙看见了那胡子大汉注意到有个没礼貌的家伙横插进来后,扭过脑袋露出了糟糕情绪,摆出了凶狠相。只是这个情绪也就一下子而已,接下来瞬间切换成了一个笑脸,热切的和德蒙聊起天来。

德蒙认识的?雪芙有些疑惑。

德蒙的朋友不多,认识的人倒是蛮多,尤其是奇奇怪怪的家伙,貌似每个城市总有一两个他认识的怪咖。这城市、这酒馆奇怪的家伙也挺多的,可这个胡子大汉不太像是奇怪的家伙,那么也就是德蒙的朋友了——估计,他就是乔治吧?雪芙想道。

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性格孤僻的德蒙,对不太熟的人很少会主动搭话,尽管对面笑脸相对,他仍会回以一个冷漠的表情,然后默不作声。能让德蒙主动坐到前面,还能貌似有些亲切的交流几句,就只有相熟的朋友。

德蒙来这家酒馆解决晚饭,据说是一个相熟的人开的才会不嫌弃吵杂环境愿意到来,联想他的性子、之前说的话以及现在的态度,足以说明这位胡子大汉是乔治……

“对了!晚饭!”

思绪想想芸芸,雪芙突然想起了自己到这里是为了解决晚饭的,而不是猜人家是不是德蒙的朋友这种无聊事情。这时候她更发觉自己竟傻站有一阵子了,心想若是再这样愣着不过去,没准儿得惹来一阵抱怨,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待到雪芙挪了挪屁股坐上了旁边的高脚厚实木椅子上,德蒙竖起两只指头对着乔治说:“老规矩,不过要两份!”

闻言,乔治哈哈一笑回过头对身后的一扇半掩的门大喊了一句:‘德蒙小子来了,要两份!’,之后带着怪笑容再对德蒙搭话。

“哟,德蒙小子什么时候拐了个漂亮女孩回来呀!”

“哈?漂亮女孩…乔治,你年纪大了,是不是眼睛也出了毛病呀!”德蒙鄙视说。

乔治对于德蒙的无礼挖苦习以为常似的,一点也不在意。

“漂亮的女孩就是漂亮的女孩,年纪大,眼睛出毛病,仍能够看的清楚女孩儿漂亮不漂亮的。”

“那就是脑子有毛病了。”德蒙立刻接嘴继续挖苦。

乔治笑骂道:“臭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嘴巴还是那么可恶。”

作为被评论漂亮与否的本人,雪芙听着他们两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评论在一旁的自己,心里不太是滋味。

过分的德蒙,再加上一个过分的朋友…该说物以类聚么?她无聊的如此想着。

乔治的年纪有些大,估约是五十来岁,头发褐白各半,脸容和头发整理得挺得体,唯独下巴的胡子不修边幅。他穿着也有些奇怪,大热天套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衫外套,脖子系了一条花纹丝巾,裤子是浅灰色长裤,左右手各带了一条围了几圈的彩色手绳。看着乔治套的这件外套,该厚度很适合在冬天时候穿,但大热天且在人群密集的室内穿着,怎都让旁人有一种很热的错觉。

德蒙和乔治旁若无人地聊着,他们俩好像纷纷都忘记了雪芙那般,全然没理会过雪芙,自顾儿嬉嬉笑笑的。这样也挺不错,雪芙如此觉得。在这个地方总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她就像一个不该到来这地方的人,无论是坐在这里或是外面的纷纷吵吵的世界,都有一种相当不该的感觉——这种不该的感觉很难说明白是什么,反正就是不相合就是了。

“好无聊喔……”

等待晚饭之际之际,既无人聊天,也没谁搭理她,雪芙感到不相合之余,也有浓重的无聊感。于是乎,她托着脑袋观望了下四周围的情况。

相比安静的这里,黑暗之外的精彩世界有趣多了。虽然那股有趣当中有极为要人烦心的吵闹,却胜在足够奇异。

据说来这地方的很多的人都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商人,佣兵数量也蛮多的,爱到处窜的冒险者也不少。当这些皆聚集在一起,就出现许多极为奇妙怪异的事情。

“哦……那是啥鬼!”雪芙眼睛都亮了起来,眼中冒着炯炯光芒。

她瞧见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他在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之中挥舞着一根金属棍子。

那些年轻人看着像是斯尼德学院的学生,应该不是新生,因为德蒙说过,每一个斯尼德学院的新生想来这地方,却不敢来,以及乔治也不让他们进入,所以他们可能是三年生或四年生,看年纪也像。这些年轻人围着那位中年男子,眼中仅是好奇神色。

中年男子在吵杂当中大声嚷嚷些话,接着棍子自上往下一挥,神奇的事情出现了,一条银河的光河顿时顺着棍子挥舞的轨迹延伸出来,光芒尽管不耀眼,却是相当美丽,五光十色,闪闪隐隐,像极了半夜晚上天空上的星星之河。

年轻人见着了无不感叹以及叽叽喳喳闹着,雪芙在远处见着整个过程同样惊叹以及想闹闹,她心痒痒地说:“那棍子是什么鬼!”很神奇,很有趣。

同样有趣的事情,在这座酒馆里继续发生着,别的事物又把雪芙的目光吸引过去了,视线转走后,眉头皱了皱说:“好大的卷轴喔…这是画吗?”

对于颇有性格的商人来说,这地方是一个很适合兜售自己商品的场所,他们往往不喜欢批量收购商物,只挑价值高足够吸引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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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商人摊在开了一张卷图正为几名冒险者和佣兵们展示着,他也是大声嚷嚷着一些话,接着装模作样又是躬身又是搞古怪动作,观众看着嫌弃又是迫不及待,纷纷吵着让他赶紧的。既然顾客等待不及,商人自然不打算继续卖弄拙劣的表演,只见他口中念念咒语,将卷轴翻过来一倒,哐当哐当一堆长剑短刀大斧头就掉了出来。

“这……”雪芙膛目结舌,“为什么可以倒出来这么多东西?”

大量的武器掉落吓着了旁边的人了,好几个差一点被砸到脚,瞧着自己差点脚都被砍没,他们不禁立刻破口大骂。商人低头哈腰连忙道歉。一堆长剑短刀大斧头尖锤子在地上无人问津,雪芙眼睛眨眨:“倒是倒出来了……但怎样放回去呢?”

这时候,雪芙突然感到一种大源世界的变化,她眼神转动,注意到另一端有个人拿着用一根长绳子吊着的坠子。他在向另一群年轻人兜售这件商物,轻轻扯扯,吊坠微微触碰地板,一股清凉的风顿时从地板上被掀起,涟漪乏着朝着四周围蔓延,好多人马上被吓了一条,不约而同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清凉的风与乏着的微薄涟漪相当舒服,坐在黑暗处的雪芙也感受到了,她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感受这股风与变化。但这时候,旁边的声音却是相当破坏心情。

“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搞什么呢!那些家伙。”

是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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