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嗳不是吃独食的人,看在岑云熙挨骂的份上,鱼留了一半给他。
岑云子虽不喜鱼肉,却有些动容,还有那么个人记得自己。
岑云熙破天荒不务正业,带着苏暖嗳游湖。邀月摘莲子,磐竹划船,岑云熙和苏暖嗳比赛谁钓鱼最多,输的人做晚饭。莲子肥鱼,一天收获颇丰。
磐竹在湖心亭搭起炭火,四人享用了一顿烤鱼,调料少了些,贵在氛围舒心。
晚上,苏暖嗳搬了个躺椅到湖心亭纳凉,晚风习习让人昏昏欲睡,岑云熙在一旁看书,偶尔塞一粒葡萄给她。
邀月绣荷包,磐竹擦佩剑。
灯芯明明灭灭。
苏暖嗳:“这么暗的光,看书的刺绣的别年纪轻轻就成瞎子。”
邀月:“夫人,我绣这荷包是给你装驱蚊香料用的。”
苏暖嗳翻白眼:“一个荷包能值几个钱,街上能买到的小玩意,值得你用眼睛去换?”
邀月理直气壮:“话不能这么说,荷包虽不贵,能省一分是一分。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再说我年轻怕什么伤眼睛……”
苏暖嗳撑起身,拿蒲扇拍她:“好啊,你夫人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看把你能的!”
邀月躲开:“哎呀,救命呀……”
岑云熙放下书本,塞给苏暖嗳一粒葡萄:“有东西给你。”
苏暖嗳看他拿出一个木盒子,搓搓手:“是礼物吗?你还挺上道啊。”
木盒子打开,不是礼物,是一叠盖章的纸,苏暖嗳看不懂写的内容,顿失兴趣。
邀月咋舌,磐竹的剑险些没抓稳。
乖乖,这是岑二爷的家当啊。
岑云熙敏睿感觉到她有些失望,耐心问道:“什么是礼物?”
苏暖嗳将盒子合上,道:“我知道你心意是好的,但是送女孩子礼物不能是送一堆草纸啊,得送是让女孩子觉得心动的物品。”她从小就期待别人给的礼物,甚至曾将闫先生遗落的冥石当做神灵的礼物。
邀月戳戳苏暖嗳:“夫人,那不是草纸啊,是房契地契田契。这还不够心动吗?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夫人,这刚过门一天你掌家了啊……”
苏暖嗳:“!!!”她连忙拍拍自己的嘴:“夫君,我真是太心动了。”
岑云熙甩了甩衣袖,挺好,他现在是真真的两袖清风了。
苏暖嗳心动的后遗症就是睡不着了。上辈子她倒是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可惜还没拿到手她就挂了。
现在身揣巨款,放哪里都不放心,连睡觉她也将木盒子死死抱在怀里。
门外,磐竹对邀月道:“夫人这是有些魔怔了?”
邀月:“你理解理解吧,原本她嫁李家是嫡女规格嫁的,田产地产房产都是顶尖的。哪知道萧大小姐跑了,她不得已替嫁,结果那狠心的萧老夫人将她那嫁妆都吞了,按庶女规格重置了一份嫁妆给她……”
磐竹:“那也难怪。”
房内,岑云熙摁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们可以就寝了吗?”
苏暖嗳闷闷的声音从床底传来:“就快藏好了。”
砰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苏暖嗳头在床底磕了个大包。
岑云熙:“……”
苏暖嗳眼泪汪汪爬了出来,脖子上旧伤未愈,新伤又来。
岑云熙摇摇头,拿出药给她抹上,当他手指碰到她的脖子淤青时,她微微缩了缩:“我还是自己来吧。”
岑云熙微微一笑:“没关系。”
苏暖嗳心道:他是个周到的人。
第二日,三日回门。
一早,苏暖嗳一边由邀月梳头一边问:“可以不回门吗?”
岑云熙:“礼不可废。”
苏暖嗳瘪瘪嘴,她不想看到萧家人。
真正的萧悦薇死时,根本不知道萧家打的是让她替嫁的主意。若是知道了,她铁定还吊死一回。在真正的萧悦薇眼里,德行最重要,她又不是商品怎可转送他人。
即便真正的萧悦薇嫁到了岑家,尊礼守德的她那是要被欺负惨。而苏暖嗳却是反的,她始终觉得人与人是相互的,对方以礼相待,她就尊礼守德。对方不要脸,她也可以正面刚。
今天极有可能需要和萧家那群人正面刚。
于是,夫妻二人带着礼物上萧家门。
萧爹爹萧禛是混官场的老油子,即便再不满自家嫡女便宜了个病秧子,也不会有丝毫不满的情绪,还要以礼相待。
萧老夫人李氏更是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十言九句是她那娘家侄子如何好,若能得岑家提携,定能一飞冲天。
可惜李氏的热情用错了对象。不管她怎么说,岑云熙只会附和,不会有旁的承诺。
李氏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苏暖嗳淡笑:“下月我和夫君要搬出岑府另辟府邸,爹爹定要来吃酒。”
李氏怪叫:“什么?为什么另辟府邸?”
萧禛看了她一眼,不满道:“岑家分家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氏自知失礼,尴尬道:“这样啊。吃酒到时候再说吧,近来府上也挺忙的。哎呀,我突然想起主院还有事,你们吃,我先退下了……”李氏说着急步离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