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是。”
村长被她这样坚定的语气说的愣了好一会儿。
村长的儿子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报信说他们已经先去山体滑坡的地方开挖了。
收到确定的信后,村长才带着他们出发。
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才到了山体滑坡的地方。
村子的东边的山很高很大,在平常的时候,它等同于是分隔几个村子的一堵“墙”,但在这种非常时期,它就变成了村子们的催命符。
几十个村民手中都拿着锄头,他们顶着大雨,不同的弯腰挖着塌方的地方。
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卖力,因为这里面埋葬的不仅仅是他们全村致富的希望,还有他们作为长辈,对后代生命的尊重。
苏小木毫不犹豫的加入其中,她的力气不算很大,但她抢险的态度十分认真。
一锄头一锄头的往下挖,一筐碎石一筐碎石地往外面背,终于在不知道挖了多久的时候,她听到不远处有人惊呼:“找到了!”
一个被压在碎石下昏迷的学子被挖了出来,他脸色乌青,呼吸微弱,但好歹是暂时没什么生命之忧。
“咱们再加把劲,保不齐下一个找到的就是咱们景城了。”
村子里的人仿佛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新的希望,他们现在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可后面连着挖出来的三个人,都不是顾景城。
雨渐渐的变小了,天也开始蒙蒙亮了。
隔壁几个村子的人带着他们的学子早就回去了,只有苏小木和村长他们还在坚持。
可累了这么一宿,大雨之下又冷又累,早就有人坚持不住开始撂挑子了。
“我说……”
一个强上去十分瘦弱的男子一把将身上的蓑衣甩在地上。
他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说起话来格外的有气无力。
“咱们都忙碌了一宿了,要是能找到人,早就找到了,现在这样子,保不齐就是他被埋到更深的地方了。”
“我觉得也是,要不然咱们就放弃吧,虽然顾家老三是个有本事的人,但也只不过是个秀才……”
一个和瘦弱男子站得近的男人也帮着他说话。
他脸上虽然是一脸惋惜的表情,可那双眼睛冰冰冷冷的,苏小木都不用看两眼,都知道他这个时候是惺惺作态。
她停下手中挖地的动作,抬起手擦去苍白面颊上淌着的汗。
一夜的辛苦劳作,叫她平素听上去清脆的嗓音沙哑了不少。
“各位叔叔伯伯兄长们,为了我家相公的事让你们劳累了一宿实在不该。
可老话说的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找到我家相公之前,我和家中的两位兄长是不可能放弃的。”
她大抵是说到了伤心处,开始凄凄然的脸上挂着泪。
“相公之前在家时常说,他在村子里得了各位不少的帮助,他讲他以后若是能考取功名,那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答各位的恩德……”
她哭的伤心,顾峰和顾海两兄弟也跟着开始抹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村子里的人瞧见他们一家人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说出要放弃顾景城的话,毕竟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要是再多嘴,不是往人的肺管子上戳吗?
“再坚持坚持吧,毕竟是一条人命,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村长见状他无奈的出来打圆场,拍了拍瘦弱男子的肩,话说的语重心长。
“你要是实在累的慌,就休息休息,这天大的事,可不敢随便说放弃。”
“行。”
瘦弱男子咬了咬牙,他捏紧手里的锄头说道,“村长你放心,我也不是狠心的人,不说别的,大家和景城都认识,再坚持坚持也说得过去。”
不过在回去挖地之前,这瘦弱男子深深的了苏小木一眼。
又从早上挖到中午,苏小木手掌心不耐磨,起了很多水泡。
她捏锄头柄捏的紧,水泡没多久又被磨破,此刻她手掌心血肉模糊的,但却不觉得有多痛,好像痛麻木了,没感觉了。
而赶了一晚上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顾景城很难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描述他现在看到的画面。
不远处他常走的路上堆满了碎裂的山石,还有他认识的人现在都拿着锄头在不停的挖那些碎裂的山石。
他们有的身上穿着蓑衣,有的只带着帽子,每一个人都挖的很认真,既用力又仔细。
好像那碎裂的山石下面,有他们无比珍视的东西一样。
“你……们在做什么?”
苏小木原是脖子勾累了想抬头喘口气,她就是这么随便的抬头一望,没想到就看见了她担忧了一晚上的顾景城。
此时他正一脸疑惑的盯着他们,好似不清楚他们在这干嘛。
“大哥二哥!”
没忍住,一串眼泪从她眼眶里滑落出来,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哽咽的味道:“相公没事……他回来了!”
“什么?”
所有人听到她说的话都瞬间抬起头,好家伙,还真是顾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