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大马路上,孟珍珍站在车流中间。
是的,她正在硬着头皮乱穿马路。
今天是周日,陆隽川清早四点就起来去赶火车,前往三百公里外的崇庆市出差。
孟珍珍原本定了闹钟,想要起来送送小哥哥的。
哪怕不能送到火车站,总要送出教工宿舍大院,送到街上,表达一下自己依依不舍的情绪吧。
没想到闹钟居然没有响。
也可能是闹钟响了,被小哥哥按掉了吧。
总之,孟珍珍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但是陆隽川已经走了。
她睁开眼睛还是恍恍惚惚,软语温存音犹在耳,万般缱绻似真又如梦一般。
孟珍珍的躯体还沉浸在甜蜜濡沫的梦里,那种隐秘的快乐叫人不舍,她翻了个身又是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起床后,她发现床头有一张十分潦草的便签:等我回来,川字。便越发确定是陆隽川按掉了闹钟。
等她洗完澡才八点多,一个人的周末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挥霍了。
于是,孟珍珍打算去市中心逛逛街,拍拍那些四十年后还在的老字号,做一期视频。
已经鸽了粉丝们一个多月了,评论区和私信不时有人关心她的近况。
连编辑荆珞都留了言,问她有没有新的拍摄计划。
孟珍珍唯一能确定的行程,就是八月中要去一次谅山,那可是八百斤文玩核桃直播带货的大项目。
七月上旬的日头很晒,孟珍珍涂好防晒霜,带上古董遮阳伞,在衣服里头贴了冰宝贴,全副武装去逛街。
走在路上,总觉得心有点悬。她还自嘲般地想,小哥哥才走一天,自己就这样没着没落的。
等公交车的时候,她无意中看了一眼等车的人。突然发现有个人从鸳鸯楼就开始一直跟她同行。
是巧合吧,她想。
随后那个男人又和孟珍珍上了同一辆公交车。
买了最高票价,一毛二的车票。车上人不少,她选择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其实她要去的青年路,只三站路,四分车票就够了。
她买到终点的票,就是为了看看那个疑似跟踪者的人会怎么做。
果然,那人也跟着买了一毛二的车票,站在离孟珍珍不太远的地方,借着其他乘客隐匿自己的身形。
殊不知就在刚刚那次无意对视时,孟珍珍已经把他设置成了视角三,全程监控他的视野。
车辆停靠第一站。
她的位置很靠近车门,原本的计划是趁售票员关门之际,出其不意地下车直接甩掉对方。
可是,车门打开的一瞬她就犹豫了,这一站看出去一点不热闹,上车的人倒是不少,路上却没有几个行人。
上车的乘客都挤站在门口的位置,她和跟踪者之间的距离更加大了。那人的视线一直注视着门口。
到了青年路,下车的人很多,车厢都快空了。
孟珍珍一直假装抬头张望车辆停靠路线图,好像在数还有多少站路。
那人果然被忽悠到了,他也研究起了停靠站点。
就在这个时候,售票员按下了关门键。
一直暗中往门口移动的孟珍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三步跨下台阶跳出车厢。
车门在她背后堪堪关上。车辆已经启动了。
车上那人果然震惊不已,冲到门口拍起门来。
孟珍珍几乎笑出声音,但是瞬间又陷入了沉思,这人到底为什么要跟踪她呢?
难道是冲着陆隽川来的?也不对呀。
正百思不得其解,却发现公交车在前面红绿灯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车门竟然打开了。
那个跟踪狂从车上跳下来,往她这面疾走。
孟珍珍一阵胸闷,为什么这个坏蛋这么嚣张?
就是这一刻,她左右看看,在没有横道线的地方过起了马路。
讽刺的是,有几个路人觉得这样走挺方便的,也跟在她身后走到了机动车道上。
甚至比她还大胆,他们根本不看车。
就在她站在车流间踟蹰的时候,身后的交规破坏者们直接用肉身逼停了车辆。
孟珍珍跟着大部队穿过了马路,来到一个繁华的路口,原来这里就是青年路。
这个地方真正崛起还要等到八五年后,现在只是个路边摊集中的市场而已。
周末的市场,人流密集如织,也许想要抓住这个盯梢的人不是件太方便的事,但要甩掉他肯定是小菜一碟。
果然,在孟珍珍用新的古董伞跟一个老太太换了把贴着膏药的破伞之后,那人就跟丢了。
孟珍珍躲在一个布摊边上,借着样衣样布的遮掩,冷眼看着那个男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转。
布摊老板娘从身后拍了她一下,她还没开口孟珍珍也猜得到她要说什么,无非是不买别摸之类的话。
她不耐烦和老板娘扯皮,头都不回地举起五张大团结。
老板娘一看这个打着破伞的姑娘竟然是个有钱的主顾,态度一下就柔软起来了。
“您要不要看看我从南边刚进的的确良?